吃完了丰盛的早餐，林爸和徐鹤霄带着七个孩子去家具店买床，林绮和林妈留下来收拾碗筷。　　 “你在一旁看着，别一会儿把你那双手给整粗糙了。”林妈推了推林绮，她担心把女儿的手弄粗了，女婿会有意见。　　 林绮嘴角抽了抽，“没那么夸张。”　　 “你在徐家要干活吗？家里有多少人？”林妈不担心自己女儿受苦受累，因为他女儿就一副没吃过苦的模样，还学会了开车，可见婆家的人对她是不错的。　　 “就我们九个人。一直都是我们九个人。”林绮强调。　　 林妈很是意外，“就你们九个？那你公公和婆婆呢？”　　 “公公婆婆在阿鹤小的时候就去了海外，阿鹤是和爷爷长大的，爷爷也去世十多年了。”林绮语气很平静，“我们现在住的家里有一个阿鹤认的干爹。干爹孤身一人，无儿无女，现在帮我们看店铺。对了，妈妈，阿鹤几年前就从机械厂辞职了，我们现在开了一家小百货超市，有五层楼，请了四个工人。家里除了我和阿亮开回来的这两辆车，还有一辆货车。平日里，阿鹤会开着这辆货车去进货。阿鹤有时候去南边进货，有时候在家里画画，他的字和画都特别好，得过几次奖，现在还兼任了首都那边一个书法协会的副会长。他的一副字、一幅画能卖上百块钱。”　　 “你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多，我得理一理。”林妈怔怔道，这个年头，个体户不体面，吃公家饭才光荣。本以为女婿还是大厂厂办秘书，没想到却是个个体户。可看女儿养尊处优，家里还有三辆车，七个孩子谦逊有礼，一身贵气，没有一点家底可养不出来。　　 林妈说要理一理，林绮便不打扰她，安静整理碗筷。　　 许久之后，林妈才喃喃来了一句，“女婿家是书香人家吧？我见他身上有一股书卷气。”　　 跳过了开店这回事。　　 “不是。阿鹤家世代经商的，书卷气大概是因为从小就看书练字作画，培养出来的。”　　 家具店里，徐鹤霄挑了最贵的三张床，每一张都是宽一米八，长两米。三张床，老板给抹了零头，一共是两千块钱。徐鹤霄痛快交钱，特意去找邻居借了两百多块钱的林爸攥着口袋里的钱，不说话了。　　 “店铺负责送货上门吗？”徐鹤霄问。　　 “我们店本来没有这项服务，不过你们买得多，我们可以免费帮你们送到家。”　　 “那就谢谢了。”　　 “我们现在去联系车子，你们先把地址写下来，中午的时候，我们应该就能把货送到了。”　　 出了店铺，林爸忍不住道，“鹤霄啊，你怎么买这么贵的床啊。你们回来就住一段时间，这么贵的床放着浪费了。”　　 “不浪费，我们不在家，这些床您和妈都可以睡。”徐鹤霄道，他本想买几张软一点的床垫，但孩子们习惯了睡硬床，岳母岳母年纪上来了，也习惯睡硬床，于是他只买了几张席子。　　 “我们也睡不来三张床啊。”林爸还是心疼钱，他们存五六年才存下一千块，女婿倒好，买三张床就两千块。　　 “睡不完就闲置着，等我们下次回来的时候睡。爸妈，两千块钱三张床不贵，您和妈辛苦了一辈子，别说几百块钱，就是几千块，上万块的床，你们也睡得起。”他们在首都的家具不是金丝楠木，黄花梨，乌木，就是沉香木，紫檀木，那些才是真的贵。他那亲爹得知他们拿那么名贵木头来当餐桌时，心疼得差点晕过去。　　 林爸被女婿恭维，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还有上万块钱的床啊，那不得是金子银子做的。”　　 徐鹤霄也笑了，“没这么夸张。”　　 徐鹤霄和孩子们回到家之后，把之前林墨的房间打扫干净，并把掉墙皮的地方糊上报纸。林绮开着车，载着林妈去了百货大楼。　　 林妈第一次坐小轿车，好奇得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车子缓缓启动后，她更是紧张得不敢呼吸。　　 林绮放慢车速，等林妈适应之后，她才略微提速。　　 到了百货大楼，两人直奔卖棉被的地方。林妈本想好好选，却见女儿直接要了四床蚕丝被，又要了四床棉被，枕头买了六个，被套和床盖之类的她全挑着最贵的买。　　 一旁的林妈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林绮结账，她才抓住林绮的手，“你个死丫头，怎么都挑贵的买。”　　 “不贵，我们店铺一天就赚回来了。”林绮拉开林妈的手，云淡风轻地数了三千多块钱出去。　　 林妈想把那些钱拿回来，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做不出这么让女儿丢脸的事情。她神情恍惚回到了车上，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你一下子就花了三千多块钱。”　　 这么多钱，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床上的东西，自然要买最好的。”林绮理所应当道，在她看来，没有钱的时候可以将就，有钱的时候自然要在能力范围之内用最好的。而且她买的都是国货，外国货还更贵呢。　　 林妈扭头看向女儿白嫩的脸，“你们在首都也是这么大手大脚？”　　 “妈妈，花一天的收入去买这么多实用的东西，算大手大脚？”林绮反问林妈，由商铺变成了小百货超市，一天的纯利润由三四千变成了七八千，过年高峰期甚至达到了上万块。　　 林妈不敢相信，“一天能挣那么多钱啊？”　　 林绮点点头，“现在做生意，只要路子对，都很挣钱。”　　 林妈更诧异了，原来他们看不上的个体户这么挣钱么？　　 “你们做的什么生意？”　　 “比较固定的是卖米面等粮食、瓜果蔬菜和酒，也会卖一些衣服、家电之类的日用家电。阿鹤从南边进什么，我们就卖什么。阿鹤现在不止自己拉货，有时候也会雇别人帮忙拉货，我们的生意很好，货物常常会供应不上。”　　 “就卖这些东西，生意还能这么好啊？这些东西供销社不是都有吗？”　　 “我们商品的品质高，服务态度好。”来店里的客人主要是为了买粮食、水果、蔬菜和酒，他们逛了一二楼，往往也会去逛三楼。而他家阿鹤眼光不错，选回来的商品都很受欢迎。　　 林妈似懂非懂，可直觉告诉她，按理来说，一般的店铺一天应该没有那么高的利润。　　 “要真那么挣钱，那大家岂不是全都跑去做生意了。”　　 “嗯，妈妈您说得没错。”　　 林绮和林妈一回到家，林妈去晒被子，林绮当即把被套枕套之类的浸泡在水里。　　 “会不会不干？”林妈有些担忧。　　 “今天风大，应该没问题。”　　 “那我去烧水，我们尽快把它们都洗出来。”　　 “妈，绮绮，你们要洗被套吗？我来，我力气大。”徐鹤霄挽着袖子走过来。　　 林绮动作自然地让开，并向着楼上去，“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　　 “那就吃火锅吧，这个最方便。”　　 “你爸买了羊肉，今天吃羊肉。羊肉你会煮吗，不会就叫你爸来。”林妈道。　　 “会。”林绮头也不回道。　　 林妈却不太放心，毕竟羊肉煮不好，味道会特别大，她想追上去，又忍不住看了看女婿，这年头谁家大男人洗东西啊。　　 “阿鹤啊，不用你洗，我洗就行，你去帮绮绮。”　　 “妈，我来洗，在家我也经常洗，不会把被套洗坏的。您去给我舀一些热水过来。”　　 “........”　　 她就说女儿那双手白白嫩嫩，不像是干活的手。　　 中午吃的是羊肉火锅，晚上一个锅炖牛腩牛筋，一个锅弄干锅兔，兔子是林绮在首都杀了并腌制好装在车上带回来的。其他菜则还是生的，一会儿吃的时候再往锅里加。　　 许是家里太热闹了，林爸和林妈没有想起大儿子一家，他们吃到半的时候，大儿子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进来了。　　 “........”　　 场面有些尴尬。　　 “爷爷奶奶，你们今晚煮的什么啊，好香呀。”天真烂漫的林媛不懂看大人的脸色，闻到香味就朝桌边凑了过来。　　 “是牛肉和兔肉，奶奶去拿热水来给你们洗手。”林妈起身去端热水。　　 林爸则皱起了眉头，“凳子不够了，我去隔壁钱叔家里借几张凳子回来。”　　 “爸，我和您一起去。”徐鹤霄也起身。　　 林绮也站起身，对孩子们道，“这是舅舅和舅娘，表哥和表姐，打招呼。”　　 “舅舅，舅娘，表哥，表姐。”七个孩子乖巧道。　　 林墨朝孩子们点点头，“你们好。”　　 加入林墨一家人之后，桌子变得更拥挤了。　　 “妈妈，你怎么一直盯着姑姑看？”林媛啃着兔肉，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吃好吃的肉肉，而是要去看姑姑。　　 那么多人，不抓紧时间吃肉，一会儿肉要被抢光了。　　 “你姑姑太好看了，妈妈忍不住多看两眼。”李敏说着，移开视线，给两个孩子各夹了一块肉。　　 此时她一方面震惊于林绮一家的颜值，一方面又忍不住心酸，公婆带着小姑子一家吃好吃的，竟然不通知他们一家。　　 公婆两人果然最宠小姑子。　　 “妈，这兔肉可真好吃，你们从哪里买的？”李敏笑问。　　 “这是绮绮带回来的。”林妈回答，女儿没去首都之前，经常给他们邮寄烟熏的各种肉类回来，味道也是非常好。自从女儿去了首都之后，这么好吃的肉他们就吃不上了。　　 “这兔子是自己你们养的？和从前你们寄回来的兔肉味道很像。”　　 “嗯，我们自己养的。”林绮道。　　 “你们不是住在筒子楼里面吗，怎么有地方养兔子？”李敏不解。　　 他们什么时候住在筒子楼里？林绮不知道大嫂哪里听来的消息，她摇摇头，“我们买了一个小四合院，有院子，可以养。”　　 这两年，他们的确买了不少四合院，大小都有，这么说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