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宗师提升体魄强度,提升内力,消耗的还是本身气血。 故而达到这层境界的练家子,个个赛饭桶。 陆缺也不例外! 只不过之前炼化了不少野兽,攒下来浑厚的气血底子,足够日常练功,才没表现出来什么惊人食量。 在寒潭底部运功行气,消耗之大,不亚于经历一场鏖战。 练完了,不免会饿。 陆缺把蜜饯留在原地,拎着寒铁宝刀,沿崎岖山路而上。 经过寒潭之外的纵横沟壑,如惊鸿掠影般跃了过去,立定时,忽然想起曾抱着柳离在此地纵跃…… 距离初六,已经过去半个月。 以修仙者的强大手段,恐怕早就把柳离带入了两千里以外的天渊剑宗。 天渊剑宗位于兖州。 陆缺从来没去过锁龙镇以外的地方,不知道兖州在哪个方向,举目四望了望,心道愿柳姑娘能早日在修仙界站住脚。 至于是否能寄回修仙功法。 能寄回更好;寄不回,陆缺也希望她能平安。 想了想,陆缺就继续在山里寻找野兽。 运气还算不错。 遇到一头肥硕的野彘,一头黑熊。 两头足以在寻常山里称王称霸的野兽,陆缺如今看来不算盘菜,手起刀落,两头野兽当场毙命,化成了可以滋补气血的血雾。 往后的日子。 陆缺的生活又成了一条固定的线,潜入寒潭底部练功,狩猎野兽,打柴。 ……… 逝水流光,冬去春来。 严寒无比的锁龙镇,在“清明”节气以后才化尽积雪,万物屠苏。 界山泛起了一抹方兴未艾的青绿。 近三个月的时间。 陆缺日日在寒潭底部苦修,又猎杀了近一百五十头野兽作为补养,终于达到先天宗师的无上之境,一息四十九周天! 能够待在潭底的时间,也增长到了四刻钟。 体魄强度大约能达到那头幼年火猿的水准。 这天。 陆缺从寒潭浮上来,穿好衣服,身前蓦然亮起月牙形的白光,身影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八丈以外。 施展“影闪”,最远已经可以瞬移八丈,并且还能连续施展两次。 这也是三个月以来最大的进步。 陆缺有些小兴奋,抡着寒铁宝刀瞎比划了一阵。 白湛爬卧在寒潭边儿,用尾巴轻轻扫动潭上白汽,瞥了瞥陆缺,然后非常嫌弃地扭过了头。 这家伙刚触及到“影闪”的皮毛,连它刚出生几天时都还不如,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儿? 真寒碜! 白湛给陆缺泼冷水道:“别乐了,你到此为止了。” “什么意思?” “真是笨的要命!你就没发现,这几天以来进步越来越小,这说明在武功上,你已经没什么提升空间了,除非去炼气。” 陆缺收了刀,走过来,坐到白湛的旁边儿,“我不是没有练气功法。” 一人一狼,已经很熟。 只不过白湛身为妖兽,却卷得厉害,已经读书认字,懂的了矜持,看见陆缺坐到跟前,立即呲了呲牙。 “滚远点!” 对了,这是头母狼。 男女大防,公母……也得防。 陆缺挠了挠头,退开半丈,感觉有些好笑。 他继续说正事道:“我有一位朋友去了修仙宗门,她答应会给我寄修仙功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寄回来,我就先练着武功呗。” 白湛纤细的耳朵竖了起来,“你说的朋友,就是取走剑气崖壁道统的人?” “你居然知道!” “哼,我当然知道,早晚都要和她打一架。” “你们都不认识……” 白湛瞪了瞪陆缺道:“你,管不着!” 白湛实力极强,但心智也就顶得上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想一出是一出,陆缺也懒得和她讲道理。 当然,也讲不通。 而哄小孩子的办法,莫过于带她吃一顿好吃的。 不行,就两顿! 陆缺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将之摊开,笑道:“别说这个了,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来。” 白湛盯着纸上的一大块白色晶体,蹭的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十分惊讶。 “这么大的妖晶?” “想哪儿去了?这是盐,做菜的调料。” “盐……我听说过,咸的,我先尝尝。” 白湛下嘴很快,陆缺根本来不及阻拦,就已经咬下来一小块,在口中咀嚼,只嚼了两下,就被咸的吐舌头,跑到寒潭边儿不听喝水。 好难吃。 “笨蛋!你怎么不早说!” 白湛舌头耷拉着,四肢叉开,俨然有几分生气。 陆缺皱眉道:“你抢太快。” “……” “像盐这种调料,都是不能直接吃的。” “哼。” “一会儿我给你示范怎么用。” 陆缺离开寒潭,在附近绕了一圈,回来时候手里拎着两只雉鸡,用上衣包些了山菇和木耳,以及一把野葱。 他早有预谋,事先带了一只瓦罐过来。 就在寒潭边儿生了火,架上瓦罐,把洗剥干净的雉鸡和山菇、木耳,一并扔了进去炖。 然后从大块的盐巴上,敲下一点,撒进瓦罐。 “像这样用一点,就好了。” 白湛走近火堆,嗅了嗅,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炖鸡。” “我看过你们人族的一些图画,好像炼丹就是这样,架上火,烤一个罐子。” “……” 陆缺折着树枝添火,瓦罐里渐渐沸腾起来。 水汽蒸腾,也带起了肉香。 还没有吃过熟食的白湛,嗅到香气,立即瞪大了眼睛,“好香!” 说着就走向火堆。 陆缺拦住白湛道:“水刚滚,还没熟,不能吃。” “熟,是什么?” “就是指东西做好的意思。” “多久才能做好。” 陆缺想了一下道:“我以前没炖过鸡,听镇上的人说,得要一个时辰。” “那一个时辰后就会很好吃吗?” “嗯嗯。” 白湛探着脑袋往瓦罐里望了望,口水直流,不过为了更好吃,只能忍耐! 一人一狼,坐在寒潭边儿炖鸡。 陆缺不疾不徐地添着柴火,白湛此时也不嫌弃他了,就盘卧在他身边儿,不时地往瓦罐里瞄两眼,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好了没有?” “才过去一刻。” “这回该好了吧!” “你刚问过。” “一定是好了,你看都冒出了油,香喷喷的,这还不是做好了吗?你看你看,你快看看嘛。” “……” 不到一个时辰里,白湛至少问了三十次到底没好没,急得爪子乱扒,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几十道深刻爪痕。 陆缺拗不过它,没到一个时辰,就把两只炖鸡捞了出来。 白湛也不嫌烫,用爪子按着似撕,连带鸡肉鸡骨头全都吞了进去。 “好香,好香,咸咸的也好吃。” “我不和你抢。” “你敢抢——” 早已成妖的白湛,在说出这句话时候,就将嘴压在了炖鸡上,脸上皱着,做出了犬狼一般的护食动作。 陆缺乐道:“有好吃的就翻脸?可别忘了,这是我做的,大不了我自己再做。” “反正这两只都是我的。” “你的你的。” 正在这时,宁归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过来。 “陆兄弟,出事了。” 一抹月牙形的白光闪过,白湛连带两只雉鸡同时消失。 寒潭仅剩陆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