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去,雨越下越大。 自赵知远去世以后,陆缺家里的房顶就没有再找人修葺过。 一下大雨,房间里滴滴答答,十几处漏水。 陆缺先到正厅把父母和赵知远的灵位挪了挪,又回卧室挪了挪床,然后就在卧室的地上盘坐,准备修行《炼气篇》。 外面有些吵闹。 风声雨声……下雨天打媳妇儿声,没打两下被媳妇反杀的求饶声,声声不入耳。 心思渐静,五识俱消。 陆缺很快进入空明定寂之态。 灵气如流,酿成一缕缕气旋,沿着毛孔穴窍奔流入体内。 在这炼气五层半的境界,引气入体比炼气一层时快了十六倍,炼气时小有规模,只觉得那缕缕灵气气旋奔涌入丹田,疾速拧成一股,气龙般的呼啸回旋。 丹田内六十六丈清明之地,翻涌如潮,嗡响不绝。 所引发的灵力涟漪层层荡开,漫过陆缺家五间简陋小屋,漫过左邻右舍,悠悠然扩散。 温和的灵力涟漪,自能在无形之中调和万物。 这一年来。 院里的三棵枣树也越发枝繁叶茂。 而邻居也在不知不觉中获益,体魄强了些,精神更为振奋,在床上也有了三分硬挺之气,不然哪儿来打媳妇儿的胆量? 正所谓腰杆儿硬而胆气粗。 当然,造福友邻只是无心之举,自己提升实力才是正事。 陆缺收心内守,意注神论,便模糊见到丹田之内的变动,其中灵气喧嚣,持续地瓦解着漫无边际的混沌区域,宛若攻城掠地的铁骑,为丹田谋取更多清明。 但速度并不快…… 六十六丈方圆。 这距离炼气六层尚有十五丈,以目前的炼气速度来看,尚需些时日。 “炼气六层!” 陆缺醒过来神时,轻语了一声,眸中有些灼灼之光。 总想尽早达到这重境界,或者更高。 可惜资源欠缺。 乾坤化气壶的强悍炼化之力,能让他直接吸收天材地宝中蕴含的灵气,若那朱异果有个百十来颗,恐怕他此时已经炼气八九层了。 这事都怪苏萱! 陆缺郁闷地挠了挠头,杵立窗前,默站了一会儿。 ……… 翌日,天色放晴。 陆缺背着竹筐走到锁龙镇东面,因天热了,铺子开得都早,街上已经熙熙攘攘。 也叫做余尽春的青年,大早上就在铺里擦拭桌椅,似猜到陆缺会沿街而来,特意出门望了一眼。 但并未说话。 陆缺冲余尽春点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然后穿街而过,径直赶赴界山。 一如既往地到了寒潭。 炼气,练《执象经》。 陆缺先取了一枚“赤丹”,含在口中,随着引气入体,赤丹开始缓缓融化,其中蕴含灵气化为灼热气流涌入丹田。 一枚赤丹,大约相当于练气七天所得,能开辟出四尺的清明区域。 效果与直接炼化朱异果相去甚远。 而且赤丹乃是人为炼制的丹药,有所掣肘,每十五天才能服用一枚,否则药力在体内累加,便会使经络迟钝麻木,与天地灵气产生排异。 不过,总比没有强。 陆缺安然吸收赤丹药力…… 将近晌午,苏萱翩然而来。 不管多大的美女,独守在荒山野岭,都会寂寞空虚冷。 匆匆而过的一年里,苏萱没少来骚扰陆缺,混得已经很熟,见陆缺尚在打坐,自顾自地在陆缺的竹筐里翻了起来,翻到两个素包子。 所幸就替陆缺吃了。 然后便横躺在潭边平整的青石上,将手中乌铁棍子变得很长,伸入寒潭中搅水,一副无可消遣的闺怨模样。 “绝世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两刻钟后。 陆缺从打坐中醒过神,回头一望,就见苏萱玉体横陈。 双腿交叠,腰身纤细,臀-部饱满。 由一袭轻薄纱裙笼罩着,更显得春光旖旎。 这副画面,如果被画进宁归的假画,恐怕会非常之畅销! 陆缺盯着苏萱的旖旎背影,不坏好意地想了想;他也不像一年之前那么羞涩了,并没有立即收回视线。 苏萱背对着他,调侃道:“天天用功,看来是都用都了狗身上。” “如今都是炼气五层了,心跳竟还如此剧烈。” 剧烈吗? 陆缺伸手按了按胸口,确实扑通扑通地跳,低声嘟囔道:“不怨我,你穿的那么纤薄,还非在我眼前晃悠,我也不是毫无知觉的木头桩子。” “嗯,嗯,小陆也长大了。” “别取笑人,不让我看我不看就是了。” 苏萱回眸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对对。” “还不当回事,你是如今见识少,等你出了锁龙关,见识过天下美人,你就会明白什么如今的艳福有多大?说起来你还挺不幸的,这么小的年纪就遇到我这种美人,往后恐怕就不知道何为惊艳了,而且以我姿色的一半为标准,娶媳妇儿也会很难。” “你啥时候学会吹牛了。” 苏萱挪动娇躯坐了过来,眉弯一挑,瞪了瞪陆缺。 这小子还挺不识相! 刹那之后。 一股小女儿气从苏萱心里油然而生,说道:“假如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娶我,二是实力突然拔升,原地筑基,你会选择哪一个?不准说谎。” 陆缺很诚恳道:“那还用说,我选二。” “你……” “选二。” “我这样的美貌,我这样的身段。” “选二,原地筑基呀,我想不都敢想。” 苏萱咬了咬银牙,面色渐渐铁青。 她不是真看上了实力低微的陆缺,只是想接这问题证明自身美貌,谁想陆缺竟会如此不给面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小子不过就是白张了双眼睛,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他眼瞎,他福薄缘浅,他不配! 苏萱将手里的乌铁棍子,变成了八尺来长,咬牙切齿地笑着,“你可真是道心坚毅呀,好,真好真好,那我就帮帮你的忙,接着!” 苏萱将乌铁棍子抛了过来。 陆缺伸手去接,刚接住,便觉得一股巨力压手,慌忙以两只手去握,但双手跟着乌铁棍子坠了下去。 “这么重?” “一万三千五百斤,你不是走以武合道的路子,拿着练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