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昭华也想知道,魏玠究竟查到了什么金彦云有没有勾结西祁的心思。 她晚膳一口没动,急忙去赴约了。 城郊一酒楼内。 魏玠早已在此等候。 他也不知昭华会不会来。 直到看见她进来的那一刻,他敛着的眉头才展开。 桌上摆着几碟小菜,青葱翠绿,爽口生津。 昭华本就没用膳,感到饥饿也是正常的。 她坐下后,忍着没看那些饭菜,直接问。 “你要同我说什么?” 魏玠那如玉的眸中掺杂着凄惘,乍一看,仿佛她欺了他。 他刚要开口,夜空中炸开一朵硕大的烟花。 咻轰! 随后就是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在这样的声响中,他们很难谈话。 魏玠便示意昭华先吃点东西,等外头那动静完了再说。 他也想与她多坐会儿。 而不是公事公办说完就走。 昏时嫁娶。 街对面的一户人家在办喜事。 那炮仗声持续许久,一直没停。 就这么与魏玠面对面呆坐着,实在窘迫。 再加上昭华实在是饿了,遂起了胃口。 她很谨慎,动筷前,先让阿莱验了毒。 确定这些饭菜都没问题后,昭华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这桌菜,几乎都是她爱吃的。 其中还有一碗药膳,有为孕妇滋补之效。 怕她不自在,魏玠没有一直盯着她。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一起吃顿饭了。 从前稀松寻常的事情,如今却成了奢求。 魏玠怅然若失,只希望那鞭炮声能一直响下去。 但,天不遂人愿。 外面那动静渐渐小了。 昭华放下筷子,用帕子轻拭唇角。 “继续说吧。”她翻脸无情那般,全然不见方才吃饭时的放松。 魏玠那脸色因为伤重而显得平淡。 他沙哑着嗓音,缓缓道。 “白天那会儿,有些话,我没说完。 “我已查到,金彦云与西祁来往甚密。 “此事比我料想的还要麻烦,稍有不妥,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昭华,我知你对他用心至深,但……” 他望着她的双眼,晦涩地说:“你该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想想。” 昭华秀眉紧锁,毫不避讳地问。 “你怀疑他通敌叛国?”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 她耗费这么多精力保住金伯侯府,是为了将来一同对付贵妃一党。 她不能让金伯侯府像前世那样覆灭。 目前来看,这金彦云是最大的变数…… 见她垂眸沉思,魏玠便以为,她对金彦云的情感动摇了。 他深深地望着她,郑重承诺。 “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对他视如己出。 “昭华,离开他,你不会有后顾之忧。” 闻言,昭华瞬间回神。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竟然还存着这心。 魏玠轻轻覆上她的手,那墨玉般的眼眸,如同在支离破碎中拼凑出点点光亮。 “让我帮你。 “你现在是做母亲的人,怎么忍心让这孩子还没出生就陷入困境? “我会给你们母子名分,让你们有个安稳的生活……” 他在试探昭华的心。 为母者,凡事都会以子女为重。 但紧接着,昭华就将手抽出来。 她反应激烈地起身,凳腿在地上擦出“刺啦”的声响。 “魏相,请自重!” 魏玠眼底刺痛,收拢的五指握成拳状。 “你这样惜命的人,现在是为了金彦云,连死都不怕么。” 她从未为他这样过,没有这样坚定地选择他! 昭华很清醒地回答他。 “你的好意提醒,我很感激,但你无需为我操心这些事。 “我不走回头路。不管我与侯爷将来如何,哪怕会闹到和离这一步,我也不会与你在一起。” 留下这些决绝的话后,昭华就走了。 陆从无比担心地看向自家主子。 只见,魏玠低着头,保持沉默,仿佛没有受到影响。 然后一杯酒下肚,又是一杯。 眼看不对劲了,陆从赶紧去拦。 “主子,您不能再喝了!” 魏玠的手在抖。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解嘲道。 “为何不死心……她对金彦云矢志不渝,生死不弃。我又算什么。” 她就算撞得粉身碎骨,都不会将他视作退路。 “出去。”魏玠沉沉地发声,只想一醉方休。 什么伤势,他都不管了。 陆从绝不能看着主子自伤身体。 他正想让人把酒都撤下去,那酒楼掌柜带着个人来了,看起来十分着急的样子。 “客官客官,实在对不住!我这伙计上错一道菜,那道菜孕妇万万碰不得!” 他们想来撤菜,却发现,那菜已经被吃了一半。 魏玠这才发现,那竟是马齿蟹! 蟹性寒,只是普通的蟹,孕妇食之,就会引起腹痛,更遑论这蟹中极品马齿蟹了。 魏玠脸色紧绷。 厨师技艺高超,将蟹肉雕花,他先前根本没注意到。 昭华还吃了那么多,她现在必定是腹痛至极。 思及此,魏玠立即起身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