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谢德音将头发半挽在脑后,剩下的垂在身侧,将菜一样样的端在桌上,布好碗箸。 周戈渊坐在桌前,看着她讲面从大碗里分食到小碗,配以青菜和卤肉,还有几样酱料,送到他跟前。 周戈渊突然有了一种归家的感觉,母妃在的时候,他不论从校场回来多晚,她都会给他备上吃食,准备好一切,看着他吃完。 “一起用些。” 谢德音摇了摇头,“我不饿,王爷请用。” 周戈渊赶时间,中午也未曾用饭,所以便没有跟她客气了。 谢德音看着他将那么大一碗面食吃完,还有那卤肉至少有半斤,他也都吃完了,颇为惊讶。 周戈渊见她这般惊讶的神色,轻笑一声。 “没见过?” 谢德音回神道:“只是想起家中哥哥们从没吃过这样多。” “北方男子自与南方男子不同。”周戈渊神色间颇有些傲色。 谢德音这个倒是认同,在杭州时,男子虽也有身姿健硕的,但却不如北方这样高大威武。 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 谢德音喊着青黛将东西收了起来,周戈渊拉着她回了内室,问着她谢清宴的事情。 “那件事如何了?” 长宁一直盯着,自然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他,谢德音如实说道: “那监工死了后,我便让长宁找人传出去,说那监工在死前见了他的妻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幕后那人必定会出手灭口的。” 周戈渊点点头,抚着她的脸颊,指节沿着她面部的线条,缓缓移动到她的下颌。 “没想到你竟还有陈平之才,倒也能做个女诸葛。” 谢德音只想让他认为自己是小聪明,此时抓住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握在手中,指腹轻轻婆娑着他掌心的茧子。 “我哪里做得了女诸葛,倒是王爷运筹帷幄,便是我不这样做,待王爷回了京中后,也会有旁的办法。” 奉承的话谁都爱听,尤其又是美人的奉承。 “放心好了,你三哥的事情,本王定不会轻饶的,定然会给你个交代。” 谢德音点头嗯了一声。 “我信王爷。” 周戈渊此时坐在床榻上,她这般柔顺婉媚,又许久没见她,便有些心猿意马。 刚要说话时,听着谢德音说着: “今日是中元节,王爷若是回府,需得现在走了,不然子时阴气重,街上没有行人了。” 周戈渊微怔。 “本王几时说要回去了?” “明日丫鬟婆子们都会来我这院子里等候差遣,人进人出的,王爷若是被人看到,我还如何在这府里立足?” “百官和陛下的车马到明日晚上才到京中,后日上早朝时本王再回去。” 谢德音微怔。 周戈渊这是明日白天也不打算走了? 谢德音若是再追着问,便有撵他的嫌疑了,只好忍下。 “王爷骑马一日,定然累了,早些歇息吧。” 说着站起身来去灭桌案上的蜡烛,只剩下床头的烛台。 室内昏暗了许多,更滋生人心底的欲望。 谢德音将罗帐金钩拿开,帐幔落下,看着男人斜倚在床头,拿眼上下睇着她,颇有些恣睢之意。 谢德音只当做没看到,从他脚边上了床榻,刚躺下,便被外侧的男人给抱了过去。 “睡那么远做什么?” 沉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谢德音抬头,只见他深浓的眸子微微闪烁着,心底的欲望丝毫没有压制,任由他强势迫人的目光流露出来。 谢德音想着他还要在沧澜院待一天,自己还要管理内务,若是他不管不顾起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少不得被下人们猜度。 她轻咬着下唇,抓着他的衣襟,神色间浮出委屈之色。 “王爷,不要在此处好吗?” 周戈渊微怔,不知她是何意。 谢德音似乎极难启唇,只埋首在他身前,低声恳求着: “王爷怜我,莫要在这张榻上,好不好?” 周戈渊耳中听着她低低的声音,突然想到,这是她的院子,陆元昌是她的丈夫,是不是陆元昌曾经在这个房间,这张榻上,对她...... 怒气横生时,欲.火退去了许多。 他紧咬着后槽牙,腮线紧绷,只恨当时初.夜过后,他没能问清楚管家谢氏的身份,以为已经是他的人了,管家定然会安排好,等着他回来再安置。 谁曾想是陆元昌的夫人,若是那时便知,说什么也不会让陆元昌将她带回去的。 如今在这张榻上再碰她,也难怪她这般难堪难受。 她心里想必也是极其在意的。 周戈渊拥了拥她,柔声道: “本王不碰你,陪本王说说话便好。” 谢德音松了口气,连身子都跟着放松了。 只要他不碰她就好,管他怎么想。 不管是用手是嘴,还是她此时因为有孕比往日微胀的胸脯,她都极其不愿且厌恶,能逃一时是一时。 “王爷与我讲讲是如何攻城陷阵的吧。”谢德音找了个他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省的他再动歪心思。 周戈渊想了想,挑了几个比较难打的仗给她说着。 想到她之前跟长宁说兵法的那些话,刻意讲的慢一些,更加细致。 原本以为她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没想到她听得竟什么的入神,不时的惊讶和询问,以至于听得入胜之时,犹如人在局中一般。 “王爷不愧是天生将才,就破江淮那一仗,换作旁人,少不得要打上几十年,自古以为,守江必守淮,如此重要的据点,历朝历代都是僵据几十年,没想到王爷竟然在短短一年间便攻破了,那时王爷多大?” 周戈渊想到那年他第一次来到淮北驻扎地,那年十六岁,也是破江淮后,他的名声才天下皆知。 在此之前,不过是关山王的小儿子,先皇的幼弟,普通的皇室亲王。 “十六。” 谢德音想,那时的他,必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们若是不相识,她也能敬仰这样一位英雄。 可是,偏偏他在世间人眼里是那样的英伟,却总是百般强迫自己,莫说是敬仰和情意了,对他的厌恶都要压制着才会不显露出来。 周戈渊听她不讲话,神色恍惚,低声问道: “想什么呢?” 谢德音回神,抿唇一笑,摇头道: “我不说。” 周戈渊一时来了兴致,捧起她的脸,不容她躲避,追问着: “说。” “那王爷先恕我无罪。” “本王恕你无罪。” 谢德音莞尔一笑,凑过去在他耳旁道: “王爷破江淮的时候,我因为挑食不想吃奶糕,被奶娘追着喂呢。” 周戈渊一愣,瞬间想到那时谢氏才六岁,脸一黑,道: “你在说本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