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游山上,好几处地方都种有梅花。寻常的白梅红梅不算稀罕,独有一处绿美,廖水十分喜欢,每当梅花盛开的时候,她总会折下一两枝带回一见喜。 “不是吧,难道你们魔界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廖水疑惑的说。奈曲摇摇头,“此前魔界陷入黑暗之中,别说花草,就连粮食也种不出一粒。而这梅花,的确是个例外。我们魔界觉得梅花的梅与没了的没同音,多少有些晦气,所以数十万年来,魔界从未有人种过梅花。可是这帕子……” 她满眼愁怨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帕子,实在不知道该做何解。这时候密室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奈曲立刻眉头微皱。这里虽然多是藏书,但因为里面密室的存在,没有奈曲的允许,其他人是不能进来的。莫非,外面的人也是冲卷轴而来吗? 柴士恩和廖水也听到了脚步声,两人默契的一左一右贴在密室的暗门两边,屏住呼吸,分别把手放在淬虹和破海的剑柄上。奈曲定了定神,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暗门,只要外面的人一进来,立刻就会被门边的两人擒住! “咳咳!” 突然,外面的人在暗门前停了下来,刻意而做作的咳嗽两声,奈曲立刻就听出了那个声音,暗暗的松了口气,对那人说道,“国师,请进来吧!”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冷鹤。此刻他身穿一袭白衣,几点灰尘落在上面,冷鹤却毫不在意,“见到你的侍女在外面,就知道你们在这儿,所以就进来了。” 他一眼看到奈曲手上的丝帕和丝帕上的梅花,一时有些不解,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奈曲问道,“你对魔界比我还要熟悉,在我沉睡的这些年里,魔界可有什么地方种过梅花?” “女王陛下,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冷鹤说,“魔界想来不喜欢梅花,所以从来没有人种植,况且这些年,我们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有精力去侍弄这些东西?” 奈曲知道,冷鹤说的不错。她叹息一声,对其他几个人说,“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来,不如我们回去之后,慢慢想。” 自从廖水下山,云松就暗暗数着日子。可是一连七天过去了,廖水没有回来,甚至没有传回一丝消息,这让云松有些担心。 “云师兄!”一个灰衣弟子恭敬而谨慎的站在南轩殿的院子里,行礼之后说道,“师父请您即可过去一趟!” 云松认得,来的是半月前才到雾玄宫的新弟子,名叫荆喜。人如其名,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年轻而有活力,让人看着就高兴。 从前的紫宸殿中只有易无涯一人独居,但自从柴士恩离开后,他忽的改了性子,害怕寂寞,害怕黑暗,更害怕一个人呆着。于是荆喜就非常幸运的被选中,住进了紫宸殿,贴身伺候易无涯。 有人说,荆喜是命好,也有人说,荆喜是一早就被选中的。可云松却觉得,来的好不如来的巧,他真正该感谢的,是柴士恩! 见云松看着自己发愣,一言不发,荆喜忍不住问道,“云师兄,你可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师父他老人家还在等着,似乎有些着急,还请云师兄快去吧!” “哦,我,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云松收起神思,整理了一下身上洁白绣着暗纹的弟子服,随荆喜一块儿去了紫宸殿。 还没走进殿门,云松就看到易无涯把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满面焦急的来回走着。荆喜伶俐的站在门边通传道,“师父,云师兄到了!”易无涯一把将云松拉了进来,然后命荆喜关好殿门,不等云松行礼,压低了声音急急说道,“魔界出事了!” 云松的心顿时跌落了谷底,他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担忧,颤声问道,“师父,魔界出了什么事?”易无涯长叹一声,“这事多半与士恩有关!” “您是说柴师弟?”云松眼前一黑,几乎要跌倒。易无涯说,“似乎神界已经察觉了东皇钟在他身上,所以前去魔界讨要。魔界素来与神界有血海深仇,又有强行留下东皇中之心,自然不肯交出。神界震怒,降下天火,不知此刻魔界是何情形!” 云松一颗心被搅的上下翻腾,他后悔不该答应廖水前去。她本就是个鲁莽的性子,若真如师父所说,神界是为了柴士恩而去,以廖水和柴士恩之间的感情,绝不会袖手旁观,多半会自请前去应战。还有那天火,不知她有没有受伤! “你,你怎么了?”易无涯见云松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也不动了,忍不住道,“若你早听为师一样,将廖水送走,而不是去魔界,此刻你也用不着这么牵肠挂肚了。” 何尝不是这个道理,比起那些伤来,能留住一条性命才最重要。云松懊恼不已,却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师父,此刻我们该怎么做?除了廖水师妹,还有柴师弟和青布,他们眼下都在魔界!” 易无涯将放在身前的手攥成拳头,对他道,“说不得,你要亲自走一趟,去魔界把他们接回来!” 身为雾玄宫掌门,下山一趟不容易。原本云松就有此心,只是不好开口。易无涯一提出让他亲自前去魔界,他立刻满口答应,“是,师父!” 可易无涯之所以会这么做,还有另一番心思,“这次你去,无论用什么手段,务必将士恩带回来!”云松身体猛的一震,“师父,您的意思是?”易无涯不动声色道,“廖水丫头也去了有六七天了吧,她可有消息传回来?” 云松不敢欺瞒,“并没有!”易无涯不知是冷哼还是冷笑,“恐怕你们和士恩做了这么久的师兄弟,却并不了解他的性子啊。士恩看起来性子和软,其实骨子里却是最倔强不过的。这次的确是为师错了,但他身为弟子,怎可与师父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