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找个理由能让自己好受点,但理由终归是理由,不是板上钉钉的现实,一戳就破,经不起推敲。 唐桐放好文件,从书房出来,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柔弱地需要有人保护。 “看你刚刚对我的不待见,姜圳应该和你讲过他眼睛的事了吧。” 他坐在女孩对面,虽然是笑着的,但一点都不轻松。 韩月听双手撑在两侧,声音清浅好听,“是秦柯七讲的。” 在医院,姜圳三言两语,草草讲完了他的伤,秦柯七拍着大腿,叫停,决定他来讲。 可能是没朋友太久了,唐桐听见秦柯七这个名字,都觉得有点怀念,“秦柯七啊,他那时还挺幽默的,现在呢,是不是还是很能说。” 说完,又很快自言自语接上,“肯定是。他还在姜圳身边,两人关系还是那么好,真令人羡慕。” 韩月听看着他,说,“嗯。他们那个时候是真心对你的。”所以,别在这里表现的好像你最委屈。如果你不背叛他们,那么,今天,他们还是会把你当好兄弟。 唐桐眼里露出悲伤,倒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我知道,我知道的。他们都是好人,是我不配和他们做朋友。” 他看向她,沉重一笑,说道,“你不知道吧,姜圳那年离开金融圈,也是因为我。” 韩月听嘴唇微抿,一贯温柔的眼里,愠怒与心痛交织,挥之不去。 唐桐的笑,是苦的,“嗯,姜圳他眼睛受伤了,没有来骂我,打我,报复我。哪怕毕业后,在工作中,遇到了,他也没有公报私仇。呵,是我,我毁了姜圳的工作。” 他讲述到当年,觉得恍如昨日。 原来,时间不会让犯错的人释怀,只会变本加厉,折磨良知。 “我高考考砸,读的大学很差,毕业后出来,找不到工作,没钱要饿死了,霍劲川施舍给我了份工作。我是以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接受的呢,破罐子破摔?我当时拼命催眠自己,为了生活,可以原谅。” 韩月听皱眉,对于他的话,不予置否。 唐桐自嘲地笑了,说,“很荒谬是吧,明明是自己骨头不够硬,还挖空心思给自己找理由。当时,我想的是,我先解决吃饭问题,然后再找其他工作。当然,后来,没有然后了,霍劲川给的钱太多,是我在别的公司企业十年的薪水,我慢慢开始不舍得。” “一天舍不得,两天舍不得……一辈子舍不得。只要他不再,在我身上玩人性的游戏,这样的生活真的是相当不错了。只是,事情的发展,不会根据我希望的来。” “霍劲川吩咐我去做一件事,他想让姜圳麻烦缠身。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像条狗一样,立马就答应了。我向证监会递交了一份证据,那是姜圳和某行业内人员‘不正当私交’的伪证。” 韩月听惊诧,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她皱着眉,思考这一切。 原来,姜圳是被他们用这种方式逼走的。 “为什么?” 知道他们丧心病狂,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姜圳。 为什么要死盯着他不放。 眼睛没了还不够,还要毁了他的工作。 他们要做到哪一步才肯停下。 唐桐颓废地耷着肩,“我也想问为什么,姜圳为什么直接离开,头也不回。” 连霍劲川也没想到,姜圳会离开的那么彻底。 如果不做金融,那姜圳还有什么资本能和霍劲川斗。 唐桐想到曾经,“我从小没有过过富裕日子,和秦柯七他们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不一样,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吃不饱,会不会穿不暖。我的尊严,有时候不属于我自己。如果,我出身好点,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