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颤巍巍,轻声地说,“我第一次……” 贺西柳听见,一愣。 他看了她一会,手抚上她的发顶,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低沉的嗓音是极致的蛊惑。 “宝贝,第一次会有点痛,忍一下?” 一室,旖旎。 …… 事儿刚结束。 周霜躺在床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闭着眼睛,虚弱地说道,“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贺西柳被气笑,俯身抱她去浴室,“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问我这个事情?” 这女人…… 靠在他怀里的周霜,半睁开眼睛,“那是当然。” “等你明天考完试说,你先睡觉。”贺西柳还是担心她的身体。 周霜怎么肯,“不行,就现在!” “好好好。” 人的一生,从小小的襁褓布,到方方的骨灰盒。 以前还有爸爸。 以后只有自己。 …… 韩国平因公牺牲,享年50岁。 “小韩,你快过来过一趟!你爸爸……可能出事了……” 心源性猝死。 发现的太晚,身子都已经凉了。 几位军医现在在轮流摁着,起搏器除颤仪什么都上了,可毫无反应,一点用都没有。 这最后的坚持,不过是在给还在世的人带去点宽慰和希望罢了。 大家心知肚明。 生命的脆弱,他们这些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小小的女孩。 而这小小女孩,本就是剩下她的爸爸。 韩月听刚和郝宁慈分开,就接到军伯们的电话。 她柔静的小脸,瞬间交织恐慌痛苦,整个人愣在原地,逐渐崩溃。 “爸爸……” 声音颤抖,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 后面军伯军姨们说的,像是遥远的背景音。 她的生命里有一根线。 这根线,在每当她要摔了,慌张伸手时,总能让她碰巧抓住,不至于狼狈跌地。 就是这样一根无形的线,它突然断了。 她满地寻找断点处的线头,企图重新接起来,却发现怎么找也找不到。 因为,它本来就是一根随时会消失的线。 …… 韩月听哭着拦了辆车,哭着要求司机师傅快一点。 “司机师傅,你能不能快一点,我要去找我爸爸……” 女孩痛苦到极致,手撑着前面前排的椅背,眼泪砸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司机师傅以为女孩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要急着找爸爸。 他没说话,摁倒“空车”的标识,开了打表器,踩着油门往前开。 路上,司机从后视镜看见 女孩眉头紧皱,双眼失神。她眼眶中不断有泪水滑落,她怕沾湿车子,于是不停地用衣袖擦掉下巴上即将要滴落的眼泪,以此反复,像是不会永远哭累似的。 司机不忍心地收回视线,轻轻叹口气。 究竟什么事情,让好端端一孩子哭得那么凄惨。 …… 军医医院里,一切已成定局。 韩月听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不要……” 不停颤抖的柔柔弱弱的背影,抗不了风,也抗不了雨,现在却要扛下最痛最痛的死别。 她身边这些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们实在不忍,蹲在地上,陪着劝慰。 军姨娘们,躲在后面,偷偷抹眼泪,她们见不得这样的。 他们想找人陪陪女孩,却恍然想起,女孩从很久以前开始,所能依靠的就剩下她的爸爸了。 韩国平应该也放心不下他的女儿吧。 他还没看见她成家。 …… 爸爸去世的第一晚。 韩月听跪坐在灵堂一角,安静地叠着纸钱。 她要把纸钱叠漂亮,叠多点。 哭了太久,眼睛肿得特别明显。大家都担心她要把眼睛哭瞎。 本就白皙的小脸,彻底没了血色,苍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