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韩月听反应过来，姜圳夺过她的笔。　　“哎？”　　紧接着，韩月听看着他又霸道地拿走她的书。　　“你说，我帮你写。”　　他帮她调好位置，自己则往床边的椅子上一坐，侧着身子，帮她写作业。　　韩月听刚想拒绝，姜圳看着她，开口，“以你的速度，写三天不知道写不写的完。”　　话说得噎人，但就是事实。　　她左手写字不习惯，效率低得不行。　　“谢谢，那麻烦你了。”　　韩月听咬了咬唇，答应了。　　以往他手里拿笔都是在画纹身图，这会笔下是她的作业，场面奇怪少见。　　姜圳摁弹出圆珠笔笔头，“第十三题。”　　韩月听看了眼题，想了会，说，“选a。”　　姜圳潇洒地把“a”给填在题目前括号里。　　“第十四题。”　　韩月听默读完题后，对他说，“你得帮我列下式子……”　　式子列完，她看了会，“76.5g/mol，选c。”　　姜圳未动笔，抬眼看她。　　黑眸深邃幽深，让人看不懂。　　“选c”，韩月听以为他没听见，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姜圳还是没动笔。　　在她疑惑不懂时，姜圳开口了，“式子错了。”　　韩月听又重新看了眼，还真错了。　　“应该选b……”她重新算完，细声说道。　　“嗯，真聪明。”　　姜圳提笔把“b”给写上。　　韩月听心中惊讶了些许，他连化学系的化学题都会吗。　　而且看情况，他一开始就发现自己式子错了，却没揭穿，留给自己独立思考的时间……　　“第十五题。”　　……　　在姜圳的帮助下，韩月听一个半小时写完了五分之二的作业。　　答完专业课的最后一道题。　　姜圳合上书，摁回了圆珠笔笔头。　　“剩下的明天写。”　　韩月听点点头，想着姜圳也累了，得让他休息。　　姜圳坐靠在椅子上，从口袋摸出手机，翻看起消息。　　隔壁床的阿婆阿公上午康复出院了，这会儿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　　韩月听恢复的很快，已经能用勺子自己吃饭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了眼时间，犹豫两秒，问道，“一起吃饭吗？”　　声音轻柔，态度诚恳。　　这几天姜圳怎么吃饭的她也不知道。　　每次端来她的盒饭后，他就出去了，一直到一小时后才回来。　　她没多过问，他也没多说。　　……　　姜圳的陪护极有分寸，不会让韩月听感觉到任何不适。　　白天他不会出现，但到了无人的晚上，他一定会准时出现在医院里。周霜他们都不方便晚上来，姜圳若是不来的话，她得一个人过夜。　　姜圳和她认识不到一个月，为数不多的交流也仅限于曾经想要纹的那个纹身。　　对韩月听来说，姜圳是有陌生感的。他出现在自己病房的夜晚，一开始是不习惯的。　　可几天下来，韩月听发现，他从不会在晚上和她说话，吃完饭熄了灯，便独自缩挤在窄小的行军床上，睡觉。　　早上，秦柯七或者贺西柳来了后，他就不动声色地离开。　　他做事霸道强势，不过都是正大光明，清清楚楚，无畏他人言，不惧他人语。　　这样的个性，极少极少数人。　　而后，又想到，他们非亲非故，他为何乐意大晚上地挤在这里，睡也睡不好。　　韩月听有些许迷茫，想到始作俑者何茜，倒也想明白了。　　姜圳这人，孤傲高冷。　　她在他的店里遇到了何茜。　　不是他的责任，却也肆意率性地担起这份责任。　　他做事本就不为那么多。　　……　　姜圳将视线从手机移向她，挑眉淡笑，“饿了？”　　韩月听乖巧地点点头。　　因为有姜圳在，他们俩的饭一直不是护士发的，而是贺西柳带的。　　今天可能贺西柳有点忙，迟迟未带饭过来。　　姜圳摁灭手机，起身。　　韩月听赶忙叫住了他，把住院卡递给他，“等一下，你刷这个。”　　姜圳看后，满眼不屑，反问，“我花你的？”　　说完，就出门了。　　韩月听只能收回卡，躺在床上等他。　　很快，姜圳带了两份饭回来。　　“贺西柳，派到外院开会去了，太忙没来得及和我们说。”　　韩月听点点头，说，“好。”　　“可以自己吃饭了？”姜圳拆开餐盒，问她。　　“可以用左手吃，但吃的很慢。”　　姜圳帮她在小桌子上摆好碗筷，说，“吃吧，小左撇子。”　　韩月听：“……”　　……　　吃好饭，韩月听简单洗漱收拾完，姜圳就把灯关了。　　之前隔壁床的阿婆阿公休息的早，韩月听和姜圳为了不打扰他们，主动早熄灯。　　许是养成习惯了，今儿还是如此。　　前两天，韩月听白天休息的多，晚上要闭目躺到十一点左右才睡着。今天，她一直在学习写作业，耗神耗力，身子疲乏，不一会儿就入睡了。　　睡得早的坏处，就是半夜醒来，得睁着眼等天亮。　　韩月听摸过手机，发现才三点半。　　可是，她已经休息得满了，根本睡不着。　　躺久了背疼，又不能翻身，有点难受。　　循着淡淡的月光，朝前望去，看见行军床上的姜圳。　　隐约的光线也模糊不了他分明的轮廓。　　他似乎睡得很安稳。　　在韩月听愣神的时候，姜圳突然咳嗽了两声。　　她摒住了会呼吸，怕自己的动静吵醒他。　　可下一秒，姜圳开口了。　　“为什么不睡觉？”　　他依旧保持着这个睡姿没动，要不是话说得清晰且合情境，韩月听会以为他说的是梦话。　　原来那两声咳嗽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不然她真的会被吓到。　　韩月听轻声回道，“我睡多了，就睡不着了……”　　姜圳睁开眼，声音澄澈，“要吸点氧吗？”　　韩月听倒是不觉得胸闷想吸氧，但是她背疼，“我想翻个身，躺久了背好疼……”　　目前，她翻身起床躺下，还是需要别人帮。　　之前都是阿婆帮她躺下的。　　姜圳身子动了，他掀开薄被起身，问道，“要我帮你，还是叫护士。”　　韩月听在麻烦护士和麻烦姜圳两个选择中，选择麻烦姜圳。　　“你。”她咬了咬唇，轻轻地说。　　紧接又提议道，“但可不可以先开灯。”　　姜圳转身去摸开关，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