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柳沉默,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老导师豁达一笑,“骗你的,我才舍不得把你让给刘老头,你是我们外科的希望。多少人,觉得外科累,不愿意留在外科,跑去别的科,前两年,一个组跑了三个。你有大好的前途,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困难,度过去就好了。” 贺西柳点头,郑重地说,“我会的。” “嗯,很感动对吧,想感激我对吧,那就有空多写点文章发表。” “……行。” 贺西柳白天做实验,晚上练缝线,将时间拉满,不疲不休。 秦柯七知道后,挺心疼的,又怕他说自己肉麻,纠结死了。 于是,他把这事告诉姜圳。 得到的回复是,“他有分寸。” 有啥分寸啊。 好下流这是在玩命学,玩命练。 天杀的学医路。 年底,距离周霜留学归来,还剩半年。 贺西柳依旧手抖,但在专项训练下,终归有所恢复。这对于要做手术的外科医生来说,手还远远不够,手的控制能力不足,很容易造成医疗事故。 他刚从实验室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医院科长打来的。 这一年,科长给他打了起码有四五十个电话,他几乎隔三差五就会接到一个。 贺西柳接通,问好,“科长。” 科长开篇一声哀叹,“小贺,回来吧,现在也没什么顾虑了,小俞前些天辞职了,走的时候,我们部门还一起聚了餐,她说,她对不起你,耽误了你……” 贺西柳垂眼,眼眸里没有半点波澜,“不是她的错。” “谅解书早寄给你了,怎么到现在,感觉一直没原谅的是你呢。” 科长说话时无心,但贺西柳听完沉默了。 好似还真是这样。 他一直不允许自己犯错,所以到最后,自己给自己的压力负累了自己。 科长关心地问道,“小贺,你还是手抖吗?” “嗯。” “要不回医院吧,说不定能不治而愈,你觉得呢?” 科长又劝了一番,贺西柳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电话挂断,他怅然若失地看着地面。 随着离开医院的时间渐长,顾虑也开始慢慢变多。 手没恢复,回去合适吗。 他回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待了五分钟。 贺西柳收起手机,准备回实验室继续练习。 不巧,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金钊。 贺西柳心底涌上一丝不妙,焦灼地接起电话,“喂?” 金钊慌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贺学长,你上次是不是交代我,周霜有事要告诉你?” “是。”他是有说过,但这一年多,每次和金钊问起周霜,得到的回答都是她一心学习,很少社交,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 金钊头痛地说道,“周霜今天喝醉了,哭了……” 贺西柳眉头皱起,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须臾,他问道,“你们又逼她喝酒了?” 金钊大惊失色,“没啊!!我们很久没聚会了,加上还有不到半年就要毕业了,大家忙都忙不过来,没心思劝酒,我们都是收着喝。” 贺西柳也察觉自己语气欠妥,缓和下来,问道,“那是为什么。” 金钊要哭出来,“学长……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嚎啕大哭,大家都傻了,安慰了半天,也没问出怎么了……周霜,可能是失恋了?”他缺心眼般,大胆猜测。 贺西柳听到,脸色黑沉,凛然问道,“失恋?你不是说她一直在学习吗?” 金钊看不得这么帅的学长,这么痴情,心痛地说道,“可周霜要是谈恋爱了,她自己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啊……她是我们中成绩最好的,不愁学业,今天哭成这样,我觉得还是失恋的可能性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