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关心，周霜不自在，只能装作没听见，“贺西柳，你听好，姜圳的眼睛，我来治！我读研会选眼科。”　　“我记得，以前和你讨论过，我以后呆哪个科室比较好。那个时候，我说我想选眼科，你不太赞同。现在回想，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你怎么想的。”　　“你是怕，我选眼科后，你看见我，就会时时想起你的自私，对吧？”　　贺西柳捏手机的指尖泛白，表情凛冽，“周霜，你不要因为和我赌气冲动做决定，你……醉了。”　　周霜仰头，看着天空，“我的决定一点都不冲动，我也没喝醉，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我本来就喜欢眼科，这下还能帮着救治朋友眼疾，那我就更坚定了。”　　为了姜圳，为了听听，为了自己。　　一举三得。　　贺西柳沉默，半分钟后，他缓缓开口。　　“若是你喜欢，那我没意见。”　　“呵，你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你同意或不同意，我都会选眼科。”　　周霜固执地说着，因为胸口不舒服，她又重新蹲下。　　贺西柳听出她说话时的难受，揉了揉眉心，不再和她掰扯选科室的问题，语气重新放缓，“你现在在哪？有没有人陪？待会怎么回去？”　　又是这种烦躁透顶的感觉，周霜扶着额头，一遍遍重复，“不要你管！不要你管！听到没有，我说我不要你管！”　　发泄完，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急促的一声“嘟”，格外刺耳。贺西柳把手机从耳边挪下，看到通话页面消失，心底蔓延出一丝懊恼，风流英俊的脸上满是落寞与寂寥。　　他不选眼科，是怕霍劲川又想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主意，让他去害姜圳，到时就真的避无可避了。　　这样的选择，别人可能理解不了，却暴露了他内心深处最害怕发生的事。　　遭人唾弃，只当是为了，排除一种可能，可笑吧。　　贺西柳又想抽烟了，但烟早就没了，把玩着空空的烟盒，浑身乏力，沉重。　　他不想让她选眼科，原因何其简单，一半是想她学其想学，一半是想她置身事外。　　没用。　　她不听他的。　　她要做什么，他还真拦不住。　　自己没有说话立场，又相隔一片海，说什么，怎么说，他在她那里，可信度为零。　　贺西柳颓丧地往后一靠，微微仰头，回忆与现实交织，一幕幕画面出现在眼前。　　她那脾性一点都没变，自个生气起来就不管别人了，一个劲地恼怒别人让她难受。　　他就不难受吗？　　这次之后，再听到她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她毕业？她结婚？还是永永远远？　　断联的这段时间，虽然难捱，但只要他闷声不吭地忍，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就像一根紧绷的琴弦，不松，不断，旁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只因为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他脑中的这根弦，今天不堪弹拨地断了，再也拼凑不起来。　　他还是放不下她。　　就算自己现在是个没有前途的废人，也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放不下她。　　……　　周霜挂完电话，双手圈抱住自己，把头埋在臂弯，许久没有站起来。　　“喂，周霜，你怎么蹲在这里啊？”　　听到金钊叫她，周霜才慢慢抬起头。　　“你是喝醉了吗？才喝几杯啊，这就醉了？你之前不是这酒量啊？”　　金钊坚持不懈地叫她，一句接着一句。　　烦，真的好烦，这会最好谁也别来和她说话。周霜晃晃悠悠站直身子，冷冷地看着他，“我不想喝酒！天天喝有意思吗？学校公费派你们来留学，就是来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