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圳想问问她,实验有没有危险,目前进展如何……但看见她疲惫的模样,心疼地皱起了眉。 下次再问也行。 他帮她调好夜灯,盖好被子,“困了就睡。” 韩月听闭着眼,昏昏沉沉说道,“现在才九点……”平常都是十二点睡觉。 姜圳又好笑又无奈,“可你困了,困了就别管几点了。” 韩月听仍旧闭着眼低喃,“那你睡吗……” 姜圳看着她睡颜,回答,“我不睡,我在旁边陪你。” 韩月听没再说话,不一会儿,沉睡过去。 姜圳坐靠在床头,拿着平板,画客人定制的手稿。 画的手腕酸痛了,他就会停下,侧头看看身侧熟睡的她。 静谧的夏夜,除了外头梧桐树上的夏蝉太聒噪,其余一切都很美好。 女孩真当时累了,就着一个姿势睡了好久,也不翻身。 十二点,姜圳关上平板,放在床头,俯身亲了亲她,躺下睡觉。 他做梦了。 一个很累很累的梦。 清晨,姜圳带着虚脱感醒来。 侧头,女孩睡得甘甜香醇。 他仰望天花板,无声轻叹。 …… 姜圳送完韩月听去学校,回纹身店开始营业。 客人是提前预定好的,样式也是早就决定了的,一切仿佛都很顺利。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十点四十二分,秦柯七气喘吁吁地推开姜圳的店门。 他痛苦地闭着眼,因为一口气跑太快,现在只能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大喘气。 秦柯七急着讲话,拿着手机的手,刚举起,又失力落下。 “小……小……” 他累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挣扎着张了张嘴,又闭上。 姜圳停下手里喷枪,脸上带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深沉的眼。 眼中眸色,因为秦柯七奇怪的举止,而变得又幽又冷。 “小韩妹妹!” 秦柯七攒足一口气,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 姜圳眼中一凛,未顾得上和客人打声招呼,快步走向秦柯七。 “她怎么了。”声音沉沉,不自觉地带上着急与担忧。 秦柯七抖着手,把手机递给姜圳看。 一条醒目的微博 “【某高校实验室疑似金属粉末爆燃】7月20日,某市,10时08分,某大学一实验室爆燃,目前事故共造成3人死亡,12人受伤……” 姜圳静止了两秒,“死亡”二字,刺激得他太阳穴一突一突。 他自语,“某高校……” 秦柯七已然是快哭出来了,“好像是小韩妹妹的学校!小韩妹妹是不是回学校做实验去了?她在里面怎么办%¥@¥%%……” 秦柯七说到后面呜呜地哭,口齿不清,说的话谁也听不懂。 姜圳把手机还给他,摘了手套口罩,拿过车钥匙,跑了出去。 秦柯七忍着着急,帮姜圳处理完纹身店剩下事宜。 他哭得更惨了。 印象中。 姜圳从未如此着急过,从未。 …… 有些人,天生幸运,一生顺遂,做个梦,都能看见花。 有些人,孤苦无依,如履薄冰,什么花啊,爱啊,你看老天给不给。 不扼断绳处,即是大慈悲。 姜圳到校门口的时候,校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学校领导在安抚家属情绪。 众多家属中,姜圳是神色最安静的一个。 只是最安静。 他狠咬着薄唇内的软肉,弥漫的血腥味,充斥了他整个口腔。 那双鹰犬般的黑眸,满目揪心隐痛,遮掩不住的浓浓担忧。 有一批学生已经转运出去了,里面没有她的名字。 也就是,她还在里面。 等待,是最理智的,却也是最煎熬的。 一个,两个,三个…… 担架上的学生,或多黑灰伤裂,或少血淋漓的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