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车里,除了汽油滴漏的声音,还有电话铃声。 他想伸手去拿。 一路上,眼底都是凛冽淡漠,此刻开始浮现担忧。 应该是她打来的电话。 / 韩月听电话没打通。 一连打了七八个,都没人接。 她胸口痛顿不已,吐气比吸气短,渐渐喘不上气。 外面传来猫叫声。 小土吃小鱼干吃的很开心。 手里刚捡起的纸张变得烫手,一张张如刀锋般,凌迟着她的每一寸。 她苦等,却等来了贺西柳的电话,那头的他也失了医生的冷静 “小韩,你快来医院一趟,姜圳他在医院。” 怎么来的医院,韩月听已经忘记了,那日太过混乱,谁还会记得这些琐事。 老人常说,想不起的事情,要拼了命地去想,如果最后没能想起,那代表着记性又差了点。 女孩听到,说不对。 明明是她只能记那么多,全用来记姜圳的好了。 干完所有家务,从来不会让她沾水劳累的姜圳。 睡觉还挂记她,半夜醒来给她盖好被子的姜圳。 聪明多金多才,为了她愿意去学习化学的姜圳。 …… 一只手数不过来,两只手也不能,若要真把他的好算个总数,大概是天上繁星,地上石砾。 他就那么好? 也不是。 坏到让人心痛,坏到想骂脏话。 目中无人惯了,以为自己是神,什么都能解决,自己好兄弟一个两个有事,背地里看着忙着,嘴上一句软话也不会多讲,别人耍酷耍帅装潇洒,可他呢,他是真的潇洒。 嗯,他不说。什么年代了,还做好事不留名。平日里整的多高调,到最后也不过什么都不说。他既然想当最辛苦的那个,那就别让人替他急,那就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继续扯着坏笑站在门边,当他梧桐街最拽的爷。 她呢,普通人中的普通人,从小成绩尚可却没有一次考过班上第一,想保研还得算着学分去参赛补分。比起一手能操盘,一手能纹身的姜圳,最大的才艺就是前两天刚学的钩挂件。 要说外貌,姜圳那张脸,谁配都不能说“配得上”,万千万千的女孩子里,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他说了句“喜欢”,她便侥幸,不费任何地,赚到了他。 他优秀,优秀到不仅女的喜欢,还招男的妒忌。一个一个都不想放过他,最爱看他跌落神坛,最爱看他满身是伤,以此来平衡他们永远达不到他那高度的病态心理。 他的大好人生,为什么,快被这群人毁了……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 姜圳的十年。 她害怕知道的,终是有一天,由着别人摊在她面前,逼她知道。 字字清晰。 以为她不提,他身上带着的那点凉那点悲,就能随时间过去。 过去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吗?呸。算,算的,没有人能替他说“过去了”三个字。过去不再过去。 她好天真。 好像从未从未,为他做些什么。 以前不能,现在好像也不能。 / 韩月听来时,慌乱着急。 有多着急,连哭都忘了。 爱哭的女孩,连哭都忘了。 贺西柳秦柯七早在急诊门口守着,两人脸上是同出一辙的低沉。 秦柯七见她来了,失魂落魄,轻声喃喃,“小韩妹妹……” 每次四人碰面,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急诊门打开,一位医生走出来。 三人一同凑近。 医生说 “这位病人原来眼睛就受过伤吧。” “这次车祸诱发,左眼无法再正常聚焦变焦,可能随时会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