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安然独自一人去了酒吧。 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她其实是第一次去。 她酒量不错,这些年练出来的,但她并不去酒吧之类的地方,想喝酒了只是会买一些在自己的出租屋里,锁上门,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喝。 她不像别人,喝醉了没人管她的,万一流落街头闹出笑话,不太好。 但今天她想放肆一下。 她依旧是那一副清清淡淡的装扮,没什么变化,素面朝天,和酒吧里面的那些姑娘格格不入。 只是站在里面,仿佛误入人间的精灵,吸引了一众的男人视线。 拒绝了n个男人的邀约之后,调酒师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她,眉心紧皱着看她喝下杯中的酒,然后醉的不省人事。 这样的女孩在这个地方,简直是赤裸裸的猎物,调酒师从她手里拿出她的手机,页面刚好停在一个电话号码上面,她应该想给这个人打电话的。 常迹生接到电话时,正在整理教案,看到是安然打来的电话,眉眼缓和了一些。 只是里面传来的,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他赶到酒吧,调酒师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安然,“赶紧把你女朋友带走吧,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来买醉,这种地方喝醉了多危险不知道吗!” 常迹生抿唇,趴在吧台的小女人手里还握着酒杯,睡得香甜。 他抱着她回了家,安然是被酸味生生冲醒的。 嘴巴里面酸的她五官都拧成了一团,常迹生递过来一杯水,安然咕嘟咕嘟的开喝。 嘴里的酸味消散了一点,喉咙里依旧满满的醋味。 安然龇牙咧嘴,“你给我喝的什么?” 常迹生风轻云淡的扫她一眼,安然缩了缩脖子,他好像有些生气。 半晌,他说,“醋。” 安然瞪眼,“醋?” 他不会煮醒酒汤,但听说醋的解酒作用不亚于醒酒汤。 常迹生站起身,“酒醒了就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很难闻。”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浴巾和衣服在第二个柜子里。” 安然蔫蔫的看着他端着水杯走出房间,她起身,打开他的衣柜,拿了一条新的浴巾,只是她的视线完全定格在他那一排衬衣上面。 洗完澡,安然呆在浴室里将身上穿的衣服洗了之后才出来的。 常迹生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听到动静回头,瞳孔骤然一缩,满是惊艳。 安然身上穿着他的黑色衬衣,露出雪白的大腿,发丝没有吹干,还滴着水,眼睛湿漉漉的仿佛清晨欲滴不滴的露水一样。 安然似乎一点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直接扑到他怀里,往他腿上一坐,“常迹生,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常迹生心情不错,揽住她的腰,“恭喜。” 安然凑近他,脸几乎快要贴在他的脸上,挑眉,语气带着三分调侃,两分失落,“就只有恭喜吗?” 常迹生扯了她一缕发丝在手间把玩,轻轻的用发尾扫着她的脖颈,“你还想要什么?” 安然挥开他捣乱的手,闭上眼睛抱住他的脖子,抿着唇笑,“想要奖励。” 那时,他们确定关系也没多久,他们之间很多时候都是安然主动的。 常迹生闷闷的笑,安然猛地一口咬住他的喉结,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骤然一僵,然后她开始笑。 他有些危险的眯眼,指尖在她腰间轻轻移动,两人的唇相碰,仿佛孤独了很久的人终于有了慰藉。 一发不可收拾。 常迹生尊重安然,在她圆润的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有些狼狈的起身,准备去冲冷水澡。 只是身下的女人瞪着一双眸子有些挑衅的笑,“常迹生,你怂什么?” 他不是怂,只是珍惜她。 他想让她别闹,只是最终被她扯在了怀里。 他放肆了,只想要跟着她一起沉沦。 疯狂时,安然的眼角带着泪,她始终觉得常迹生不太真实的存在着,她看不出他爱不爱自己,她想要证明,但无从证明。 他对每个人都礼貌,永远都是一副模样,他说他喜欢自己,可她感受不到。 他给她的,全是不真实感,哪怕他们两个正在交往。 只有此刻,她真真切切的感受着他的爱,他的疯狂,她感受到了真实。 整个暑假,他们过的很疯狂,常迹生带着她去旅游,带着她去看人间最美的风景,白天他们坐在山坡上看着夕阳,晚上他们一起为彼此发狂。 那段时间,是安然从没想过的幸福。 以至于后来她一个人怀着孩子躲着他时,单是想起那段时间,就不知是该哭该笑。 明明嘴角扯出的是笑意,但偏偏心脏不受控制的针扎一般的痛。 怀孕三个月时,她站在街角,面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她的人生,仿佛又回到了起点,没人爱,没人要。 那时她想,她亲爱的常迹生,或许正靠在梁璐的肚子旁,亲亲切切的听着里面小生命萌芽的声音。 怪不得他对自己始终和别人一样,t怪不得她始终没有安全感。 原来他不爱她,青梅竹马啊,两小无猜,多美好的词语,她如何能够轻易超越。 怀孕四个月时,她好像看到了他,他变得狼狈了很多,胡子拉碴的好像很久都没有整理过自己。 她慌不择路的躲进旁边的奶茶店,靠在墙边等着他走过。 她想,原来他在找她啊,想想她有些释然了,他还在找她,是不是证明,他其实也喜欢过自己,哪怕一点点。 安然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她爱常迹生便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而常迹生,从不曾说过爱她。 他只会微微一笑,跳过那个话题。 她泪眼朦胧的抚着肚子,原来知道他过的不幸福,她也没那么开心啊。 五个月时,安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独自一人又去了当初两人游玩过的地方,在那里她遇到了曾经帮她和常迹生拍过照片的商店老板娘,老板娘一看到她就眉开眼笑,“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前两天你先生也来了,怎么没一起啊?” 安然怔然,缘分真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当你不想要听到一个人的消息时,偏偏走到哪里都是他的消息。 七个月时,她再次看到常迹生了,他站在他家楼下,依旧是那一副狼狈的样子,黑眼圈明显,他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兜兜转转,历经磨难,他们再次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