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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祭(六)

九十七夜蔷薇 卞柒 3468 2024-07-11 08:29
   一个小时后,杨晓从上边下来时,丁颜凑近她压低声量问她:“你这是报复我不给那小子打电话?你不觉得这样特别幼稚吗?还是说你就想看我吃瘪?”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杨晓说的轻巧从容,声音极小,所幸丁颜听力并不差,否则怕是一恼又闹出了动静。    “思思。”前边的叶琛并未回头,低声地喊了丁颜,声音本不大,但周遭太过安静,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丁颜也不敢再造次,只紧抿着唇,双眸死劲瞪着杨晓,仿佛这样就能解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丁颜依旧和之前一样安分的半眯着眼打瞌睡,偶尔腾出手来揉揉双眸,这不能说她不够认真对待祖祭,而是真的真的太过无聊,就特容易犯困。    祖祭有六天,但其实像他们那样身份的人,只在前四天里跪在那,等着主持祖祭的长辈喊到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过去祭祀。后边两天是专门给在族中有职位有身份的人,以及一些听命行事的本家人,那两天虽然他们不用跪在那,但都要在房内抄写经书,面上的说法是故去的长辈们手里沾了太多鲜血,要以后辈亲手抄写的经书焚烧,洗涤他们的灵魂。    这不跪了四天,以为终于得到解放的丁颜,正窝在躺椅上跟人打排位,坐在沙发上安静品酒的叶琛,突然提了一嘴,丁颜当时压根没在意,只敷衍地随口应着他。    也不知道叶琛是几时走的,反正在丁颜连胜三局后,有佣人进来,没一会放下东西就走了。    站在旁侧的陈锡涵正要向踱步过来的顾瑾夜喊一声:“小四爷。”    然而顾瑾夜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陈锡涵还没崩出的字眼,被扼杀在喉咙里,也不敢去提醒玩得正欢的丁颜。虽然他们这类人是只忠于末位者,其他人的话或多或少可以选择性不听,可一旦来人明确表示不愿他多此一举,辈分又在末位者之上,他除了静默也别无选择。    过了一会也不见顾瑾夜开口说话,陈锡涵只得出言提醒:“三小姐,你还是先把经书抄完再玩吧,否则要是到了时辰,你的经书还没送到楼下大厅,不仅要受三戒尺,还会被罚守夜。”    “抄经书?为什么要抄那东西?”    陈锡涵只好把抄经书的来源简单地说了一下,像是知道丁颜就算被罚戒尺及守夜,也不乐意腾出时间去抄经书。又一次郑重地告知她,守夜是守在墓园前,还要把没抄的经书加倍抄好并当场焚烧,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结束守夜。    “那群老家伙什么毛病?人死都死了,还管什么生前手上有多少人命。抄这破玩样顶个屁用,难道就只是为了图个心安吗?但凡要是想图心安,也犯不着担着这身份留在族中,干脆滚远点不就行了吗?还非得弄这破玩样,找虐么?”    丁颜嘴里没一句好话,听得陈锡涵内心起伏不断,思忖着该如何巧妙地提醒丁颜。    “我的字迹还记得吗?”丁颜漫不经心地问他,见陈锡涵久久不回答。眸中染了几分怒气,刚要破口大骂,一道淡雅的嗓音夺了先机,说着:“他要是敢帮你抄,那双手怕是得废。”    丁颜神色一怔,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冷冽地目光落在那个不速之客身上,并没有因为刚才出言不逊而感到心虚,从容淡定地说:“我记得我并没有请你过来,而我们也谈不上有交情。”    “对啊,所以我来自然是有正事,但看你这架势好像并不知道抄经书是俩人相互监督。”    “我要阿琛。”    “抽签抽来的,换不了,哪怕是三哥,也不会纵着你。”顾瑾夜淡淡掀唇,打消丁颜心底的小心思。白净修长的手拿过茶几上的竖琴U型盛酒器,倒入他刚刚找来的红酒杯里,优雅地摇晃几圈然后一口闷下,往后边勾了勾手,示意丁颜过来。    顾瑾夜手还没碰到盛酒器,玉足不带一丝犹豫地把它踹倒在桌面上,殷红的液体往外流出,染红了铺在地上的米白色地毯,浅色的裙摆带倒红酒杯,发出轻脆的响声,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喝什么喝,谁准你乱动了。”    “脾气还是那么臭,以后可嫁不出去。”    那是丁颜第三次看见他嘴角染了笑意,浅浅地弯了弯,初遇他时一门心思都在把他踩在脚下,狠狠地蹂躏一番。全然没在意过他的容貌,这会俩人挨得近,心里不由感概,瞧这肤色她都自愧不如,胜似皓皓白雪,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捏一捏,面容也是无可挑剔。    尽管他面上神色淡漠,容易让人生出一种不敢靠近的距离感。    顾瑾夜捉住那双在他脸上肆意妄为的手,神色虽仍是淡淡的,但耳根却透着粉红,嗓音一如既往地淡然:“思彤姐,你这是公然调戏我吗?”    “这...这怎么能说是调戏呢,就是谁看见好看的东西不得往上摸一摸啊。”丁颜眼神闪躲,倒也不急着抽回被他捉住的手,只顾着斟酌说辞。    修长的手不着痕迹地放开了丁颜的手腕,并挪了挪位置拉开了俩人的距离,侧身抬眼看她语气依旧:“这脸不红心不跳的,是经常做啊,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别吗?”    白眼一翻,扬手招呼顾瑾夜的后脑勺,不悦道:“难道女的就不能调戏男的吗?什么狗屁道理。”可能是力道重了些,顾瑾夜又穿了一件宽松圆领的青色毛衣,这脑袋偏低了几分,她又还没来得及坐下,正巧看见他脖颈下方露出一道已经结疤的伤痕。    那道伤痕在他雪白的肌肤衬托下,显得格外狰狞,丁颜眉头微凝,伸手过去,指尖刚要触碰到那伤痕,后边的陈锡涵忽然大喊一声:“三小姐。”    这要是平常,丁颜绝对不会被这么一声呐喊给吓到,不知今日是着了什么魔,她不仅被吓了一跳,嘴里边吼着:“喊什么喊!!”边迈步过去算账。    可能是走得急了些自己绊了自己一脚,特丢脸地朝前摔去,就挺突然的,没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一声惊呼,一脸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你说你好端端地让佣人挪走那个单人沙发干嘛?这下遭到报应了吧,昨天你看它不顺眼,今天失去它的你注定会丢脸丢到家。    顾瑾夜迅速起身伸手一捞,圈住丁颜的腰肢往怀里一带,成功救下丁颜。她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刚刚站稳就腾出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臂膀,笑着说:“靠谱,我还以为你会袖手旁观。”    当年杨晓可亲口说过他这人玩性大,她还以为他会放任她摔了不管,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好可了劲地嘲笑她。    顾瑾夜抽回缠在丁颜腰上的手,一言不发地越过她疾步往房门口走去。    丁颜见他要走,嘴角的笑容更深,还假模假样地问:“唉,干嘛去啊?不是说要相互监督抄经书吗?”    他离开前只撂下这一句话:“我有事回去一趟,阿逸会替我看着你,所以你最好老实点。”    丁颜紧握着拳头,朝向她走来的陈锡涵狠狠打了几拳,嘴里骂道:“你是没脑子吗?啊?乱喊个什么劲,我又不是见色起意要轻薄他,你急什么?害我差点丢尽了脸面。再说,就算我真有那心思,你不是应该有多远滚多远吗?”    “三小姐。”待丁颜说完,在一旁站了有一会的肖逸立即开口,以防丁颜再次爆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语。    这边顾瑾夜回到房间,边朝床那边走边脱身上的毛衣,只见他右手手臂上的纱布沾了殷红的血,本就肤色雪白的脸更显苍白,额间沁满了汗珠,到了床边立刻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医药箱,把箱子打开后,将手臂上的纱布扯下,随意往地上一扔,拿出医用酒精棉往伤口上擦拭。    他眉宇微蹙,俊俏的面容上依旧淡漠,没有半点痛苦之色。    顾瑾夜将伤口边缘的血迹擦拭干净后,并不着急上药,而是用块状纱布覆盖在伤口上,再用纱布缠几圈,起身直径走向浴室。    十几分钟后,顾瑾夜从浴室里出来,腰间只裹了件白色的浴巾,边擦拭一头湿发边往床那边疾步走去。毛巾被他随手扔在床头柜上,伸手扯下纱布扔在地上,再一次用医用酒精棉擦了一遍伤口边缘,然后动作极快地上了药及纱布。    他合上医药箱,起身去了衣帽间,扯下浴巾扔进收纳篮里,挑了一件深篮色的牛仔裤,以及白色毛衣,正准备换上时,听到外边传来开门的声响,还以为是肖逸被丁颜赶回来了。    并没怎么在意,直到他刚提起裤子,身后传来丁颜戏谑含笑的声音:“老四啊,你这身材不错,不过你一个男生,肤色怎么能比我一个女生还要...白呢?”    丁颜原以为他只是脸和脖子白了些,却是没承想,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是如此,当然除了几道与之格格不入的伤痕外,再回头瞧瞧自己的肤色,轻叹了口气,颇为失望。    难道他有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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