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区的设施监管比较随意，门口的大爷并不管事，谁进出都可以，只要是个人就行。肖禾提着行李箱爬上六楼的时候，才发现没有电梯的楼房——　　 人可能会死掉。　　 她抖着手把钥匙怼进锁芯里，刚进家门就接到了司湳的视频电话。　　 “你到了吗？”　　 肖禾一步也动不了了，脸涨得通红，抹一把都是汗。　　 她随意往门口的换鞋椅上一坐，惨兮兮道：“太累了，热得要命，胳膊酸，膝盖也疼。”　　 她把摄像头一转，给司湳看上楼时被行李箱磕红的膝盖和小腿。　　 司湳干心疼也没辙，“你先歇歇，把地址给我。”　　 家里长久没住人，室内密不透风。肖禾靠着身后的穿衣镜，缓过些劲儿来，但汗不停地涌着，潮热的空气让人有种缺氧的窒息感。　　 她用手扇了扇，流动的风带来微弱的凉意，“不用给我买，楼下有便利店，我下午出去。”　　 司湳坚持，“听话，把具体地址发给我。”　　 肖禾拗不过他，挂了视频编辑了一条消息给他发过去了。　　 半小时后，肖禾正在收拾房间，接连接到两个外卖电话。　　 她下楼取了外卖又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擦了把汗，走进厨房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一瓶外伤喷雾，一管药膏，还有一碗冷面和一份糖醋排骨，一杯绿豆汤。　　 肖禾心里高兴，他怎么知道我想吃点凉的呢？　　 等等。　　 肖禾摸着外卖盒，这冷面怎么一点都不冷呢？　　 再一摸绿豆汤，得，也是温的。　　 她把袋子上的小票撕下来看了看。　　 名字留的是司湳的，地址只写到了单元楼，备注了冷面和绿豆汤不加冰，要常温的。　　 肖禾弯起嘴角笑笑，心满意足地吃完午饭，回到卧室拽开床上的白布，直接瘫倒了上去。　　 下午她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洗漱用具和吃的，回来后把床单被罩换了，去卫生间和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就已经到晚上了。　　 她今天为了赶车起了个大早，一下午都在犯困，晚饭后本来只想躺一会儿，结果一趟就起不来了。　　 司湳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快睡过去了。　　 肖禾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喂……”　　 房间黑压压的，她的思维不在线，也没听清司湳问什么，动动嘴说：“宝贝……我太困了…你自己挂啊……”　　 然后手一歪，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再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了。肖禾揉揉眼睛，盯着天花板陷入了刚睡醒的迷茫。　　 这是什么地方，早上还是下午，昨天有和司湳说晚安么？　　 她清醒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黎市的老房子里，看天色是早上，昨天接了通电话就睡着了。　　 肖禾伸了个懒腰，从手边抓起手机，点进了微信，看见司湳拍了拍她说，晚安好梦。除此以外没有新消息了。　　 她打着哈欠，正想回复一条，手机就疯狂震动了起来，退出聊天框一看，是季凡凡大清早上连番轰炸的表情包。　　 她点开微信表情，回了几个[头给你打歪］，然后就瞄见朋友圈有新动态提醒。　　 居然还是她家教授的头像。　　 什么时候发的啊？　　 她点进去一扫，原以为又是转发的学术文章之类的，然而她在最顶上的一条动态中，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任何论断并非只有抽象的好奇意义。微观世界中，悬浮在空气和液体中的不同微粒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布朗运动。水中的花粉，空中的尘埃，粒子从一点开始位移，无定向，涨落不定，正因此所有方向都存在着等同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