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清晰片刻的视野很快又模糊起来。　　 他像是无意识般又往上拨了一下，雨刷器开始有频率地左右摆动起来。　　 他看着前方，细密的雨滴击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敲击在心上。　　 肖禾很少见他这般犹豫为难的样子，她想说哪也不去了，什么都不比不上他舒服自在重要。　　 结果还没张嘴，就听到一旁的人忽然开口说——　　 “我什么都没买，想不出来该带点什么过去。”　　 肖禾反应了几秒，笑了出来，“你琢磨这个呢？”　　 “是啊，”司湳转头，“空手过去也太不礼貌了。”　　 “什么都不用买，你买烟，我爸不抽，买酒，那你是羊入虎口，买水果茶叶，这不更搞笑了，家里都有。”肖禾劝道，“所以你人过去就行。”　　 司湳犹豫，“能行吗？”　　 “能，我们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就走，没准还能赶上中午饭。”　　 司湳嘴上没接，心里还在考虑这事，他发动车子脚踩油门，向前行驶了十几米，在十字路口掉头往家的方向去了。　　 这几天两人的行李几乎没怎么动，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拎起背包和行李箱就又出门了。　　 肖禾上车说：“我刚刚和我妈打好招呼了，他们从种植园回去了，等我们一起吃饭。”　　 司湳系着安全带，手心微微有些冒汗，想了一会儿还是问：“会不会太打扰了？”　　 肖禾心说真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纠结，她开口道：“不会，闺女回家怎么能叫打扰呢，放心吧，昂。”　　 雨停了下来，毒辣的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来，照在路面的水迹上，闪着点点微光。　　 司湳开着车一路驰骋，他越想越不行，“我还是觉得得买点东西。”　　 肖禾正低头盯着手机打字，她不放心，把之前叮嘱过的话反复又和她爸妈强调了几遍。　　 闻言抬起头来说：“前面有个集贸市场，要不绕进去看看？”　　 “好。”　　 几分钟后，司湳找了个空地停下了车，肖禾带着他往巷子里走去。　　 两边是一些小商铺，绵延很长，有卖衣服的，油盐酱醋，还有花草虫鱼，种类十分齐全。来往的人很多，穿着雨鞋踩在泥迹斑斑的地面上，人声喧哗，夹杂着几句司湳听不懂的当地话。　　 他前后扫了一眼，商品挺多，但似乎没有他能买的。　　 肖禾忽然拍了拍他，指着一处摊子，“那个可以，我爸没事干就喜欢盘那东西。”　　 司湳跟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核桃。　　 司湳对这个实在没研究。　　 他拿起一个看了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和平时吃的核桃没什么两样，他悄悄和肖禾说，“这真的不是咱们吃的那种核桃吗？”　　 卖货的阿姨长了顺风耳，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开口的嗓音又尖又细，“诶小伙子，你不要乱说了啦，我们这是文玩核桃，哪里是你平时吃的呢？你看哦，这纹路和皮的厚度都是不一样的，不懂不要瞎讲的。”　　 其实肖禾也不太懂，只见过她爸手里经常转着两核桃，有什么不一样她根本没留意过。　　 但为了让司湳心安，她拿起一个核桃指着说：“的确是用来盘的文玩核桃，要不就这家，买两？”　　 司湳盯着那几个核桃看了半天，还有模有样地放在手里盘了两圈，最后拿定主意说：“好，就它两。”　　 说罢，又转头悄悄问肖禾，“两个够么？”　　 肖禾想笑，这是真没见过家长，堪比她平时见老师一样紧张。　　 她点头，“够了够了，核桃得卯住两个盘，不能经常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