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艰难地移开眼神，尽量用温和地语气对他说：“知行，听医生说，你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过去了。”　　 谢知行眉目恹恹的，低低嗯了一声。他现在的样子温顺得不行，仿佛刚才那激烈的声响不是他发出来的。　　 谢母试探着说：“我知道你忙，但还是抽个时间去看看。”　　 “知道了。”　　 “今天是不是还没有吃药？”　　 谢知行没有说话，于是谢母吩咐佣人道：“去帮我把他的药拿过来。”　　 谢母陪着谢知行吃完药后，谢知行便又躺回了床上。　　 谢母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他：“没事了。”　　 她的动作熟练，像是已经做过很多次这种安抚性的动作。　　 谢知行躺在谢母的怀里，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暖。癫狂散去后，他的心里一片荒芜，空得像是极地里一望无际的雪原。　　 他有些疲惫，却极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他的思维断断续续的，在清醒和疯狂中跳跃。　　 谢知行的声音像是一团飘渺的雾，“妈妈。”　　 “我喜欢上一个人。”　　 谢母的手顿了一下，她闭上了眼，又很快睁开，她涩声开口说：“好。有空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吧。”　　 谢知行没有再说话，他已经睡了过去。　　 第二天谢母就带着谢知行去了医院，谢父知道她带谢知行出门去，便派了人手跟在他们身边。　　 这是谢家的私人医院。　　 然而对谢知行来说，这里是他不愿踏足的禁地，也是他生命降临的伊甸园。　　 医生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今天感觉如何。”　　 “……”　　 “谢夫人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　　 “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怎么样？”　　 谢知行平静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他回想了一会，张开唇，吐出的话却让人感到背后发寒：　　 “我梦到我杀了她。”　　 他似乎是又想到了那个梦，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脸上的躁意越来越明显。　　 医生平静地注视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梦里杀了她，你不是喜欢她吗？”　　 “……”　　 “谢知行，你的控制欲太强，宁愿毁灭也要将东西强行留下。”　　 “但同时你也很理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外面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像是金黄的刀刃将他切成一片又一片。　　 谢知行俊秀的眉眼沉浸在明暗交接处，过了许久，他吐出一口气，突然说：“我最近减少了药量。”　　 “是因为她吗？”　　 “……我不知道。”　　 “如果你感觉自己状态良好可以适当减少药量，换一个让你感觉到舒适的空间生活。药物并不是最佳的选择，你需要保持好的心态。”　　 医生建议道：“或者你可以让她多陪陪你。”　　 ……　　 自从上次拍完电影后，苏清拿出了半个月的时间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沈姣正在想自己的旅行计划呢，谢知行就给她打电话说约她一起去滑雪。　　 沈姣马上就答应了。　　 谢知行亲自来楼下接的她，沈姣收拾东西耽误了一会，下楼时却看到谢知行正在站在车旁抽烟。　　 他站的位置隐蔽，也没人发现他就是电视上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烟雾缭绕着升起，晕过他高挺的鼻梁。他吐出一口气，烟雾散开，露出男人克制滚动的喉结。　　 他敏锐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一双眼睛阴鸷地望了过去，却对上一双惊愕的眼。　　 谢知行愣住了，他有些慌乱地将烟头捻灭在指尖，眼神中的灰暗情绪迅速散去，又变回了那个沈姣熟悉的温柔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