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兵赶到时已经不见人影。 是夜,兵荒马乱。 火势太大,甚至蔓延影响到了旁边的商铺。幸得没有再伤及无辜,然而济仁堂里却是无一幸免。而直到次日清晨,才得知了消息的余太守,简直是怒不可遏的摔了茶杯! 带着从来没有过的震怒,将回来禀报的官兵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了官兵,余太守仍然怒气不减。越发怒气冲天的差人来问,问:“余子林那里去了?!” 那昨日刚被余子林踹了一脚,送回府来就走不动路的随从,便被人带了上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后,再次将余太守气了个仰倒,“逆子!给我找回来!!” 原以为禁足这么多天,也算是得了教训,才决定把人放出去给自己办点事,没想到死性不改把他的话都当耳边风了! 又去惹事,又去惹事……惹事也就罢了,还耽搁了事情,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程老大夫一死,老太守的病怎么办? 想到此处余太守简直有些心急如焚。程老大夫治病救人,独有一套秘方的事他也略有所闻,如此便让别的大夫都难以接手,偏偏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一群饭桶!滚!全部给我滚出去找人!!” 济仁堂被人纵火一事。 在余太守的一条条严令下,官府四下而动派出去调查的调查,搜捕的搜捕,张贴榜文悬赏等等……消息很快在清州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到底是在热闹的集市区,很快就有人告密,说是半夜看到几个乞丐所为。 消息往上一报。 余太守顿时想到了,此前听程老大夫所说,那个恶胆包天,一而再,再而三,恶意针对的小叫花子!简直气得脸色铁青,拍桌子连砸了好几人茶杯也难消心中恶气! 逆子找不回来;老太爷的身体不好而寿宴将至;程大夫死了,而凶手跑得没了影……一件一件都是烦心事,简直呕得他茶不思饭不想,连整个人都有些憔悴苍老了几分。 而唯一,还能让他觉得有几分舒心的事。 一是即将下来的升调令;二是那黄、邓两家也该回来了。每次,那笔极为巨额的孝敬都会让他心情好上几天。 重金悬赏下,有人告密让消息增多。官府很快就请画师根据描述画出人像,并四处张榜,悬赏通告,但凡窝藏或隐瞒不报都罪加一等! 脏乱的巷子里。 青宣浑身负伤,从那头跌跌撞撞的逃过来。 到底只是毫无势力的乞丐少年,没有任何人会庇护,反而是被同伴为了赏金出卖,险些被抓,好不容易才跳水逃过一劫。 但他深知此情此景,逃不了多远,大街小巷哪里都有他的画像,谁都能认出他来。……他气喘吁吁的靠着墙壁休息着,吃力的地扶着墙壁,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残缺不全的血手印子。 青宣兀自不知,眼前的视线,被血液和汗水模糊在眼睛里,涩涩的刺痛和不舒服。 他用脏手胡乱的揉了揉,努力的辨认清楚方向后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而走动。已经不知道这里是那里,也已经不知道要躲到何方,只能凭借着本能的求生的欲望往前面走。 身后,似有官兵的铁靴声传来。 他也仿佛听不见而即将被发现。就在这一瞬间。后方交叉的巷子口里,一个包着绿头巾的浪荡子,先那些官兵一步,窜上前,将已经气虚力竭到极致的青宣一把杠起来,夺路就跑! 几乎在浪荡子的身影,消失于脏乱巷子转角的瞬间,后方交叉巷子里,便冲出来一群气势汹汹的官兵。 看到前方,戛然而止的血迹…… 为首的官兵脸色一变。在心底暗道不好,“唰”地拔刀冲到巷子的转角;然而,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的过道,分别通往两条岔道…… 他的脸色一沉再沉。好不容易追到这里来,眼看就要抓到了,没想到突然就被人救走了! 就像煮熟的、到口的鸭子突然就没了一样。 让那官兵极为愤怒和不甘心! “分头追!” 另一面,那从官兵眼皮底下逃脱的干瘦个子,扛着被跌得晕死过去的青宣,回到住处,将之扔到柴扉里并掩上门后。 走出来大大咧咧的坐到桌子边。 “哥哥,你说那小娘子到底什么来路?花钱来让咱们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到底图个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了大半碗凉水。端起来,“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底朝天;显然是渴得有些厉害了。 砰的一声放下碗后。 他不由得斜眼瞅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凶狠的汉子,又等了等,歇来喘口气的间隙,见到对方仍然没有打算开口,不由得有些头痛,而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央求道: “我说哥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就里面那个……可是官府通缉的要犯,要是事情败露了可如何是好?那小娘子的钱虽然赚得轻松,但咱们也要顾惜性命不是?” “你想咋办?” 凶恶的粗壮大汉抬眼看向他问。 “……不如,”干瘦个子眼珠子乱转道,“咱们一会儿,如约去见那位小娘子,该怎样就怎样,绝口不提这小叫花的事情就可以了;若她要问起来,就说,我们根本没有见到那个小叫花,等把酬金搞到手,我们再把这小叫花送到官府去领赏金?” 粗壮汉子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不太赞同道,“人是你救回来的,到时候官府要问起怎么遇到这个叫花子的,你又要如何说得清楚?更何况,官府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不若直接与那小娘子说了,从她那里多要点酬劳来。 再者,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道上混,总要有点江湖道义。” 干瘦个子闻言无奈,“哥哥既然都这样说了,便照着哥哥说的这样做。”虽说他也觉得拿人钱财,便该与人消灾,但就怕这灾消不成,还反连累到自己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