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毒。 同有人在打听。 居无定所,无可寻。 明明得到了许多消息,然而,黄江夏的心底,却更迟疑而迷茫了。 一开始得知‘童氏一族’存在时,只当是一个极为擅长医术的部落,抱持着连自己也不确定的微弱希望,想要寻之来为翁翁治病。 但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或许,他该回去与父亲一说,共商对策。 “多谢好友,为我奔波卖命打探消息,可惜此处无酒,不然定要敬好友一杯。” “酒那里都有,你要是想喝,让小二端上来便是。”关云良道。 黄江夏暂时压下心底的不愉快,笑了一下,“在茶楼要洒喝,你是在为难老板,还是在为难你自己?” 关云良不接他的话喳,而转移了话题,说起莫解元一事,“如今那驾车之人,可还在你府上?” “在。” 黄江夏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关云良问,“你可知是谁?” 关云良闻言心神一动。知晓自己推测成真;那位自入府后,几乎就没见过面的在下人口中被传成冷血无情的二姐,在府里可以说是给某些人添了好大一片堵,后来传出病重,被送出城至乡下庄子上养病。 当然,传病也只是在府里内部传。而外人根本不知情,只当还在关府深闺里学仪待嫁。而实际上,学仪待嫁的已经变成了另一位,从清洲城来的表妹…… 他在知情后,特意往乡下庄子去了一两趟;但庄子里只有随同出府的下人,而不见那位病重的二姐……那丫头似乎知情,却对他也守口如瓶。 甚至,见他就没好脸色。 想到了这里。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心底有些说不出味儿的酸酸,而心不在焉的问,“谁?” “她自称关府二小姐。”黄江夏看着关云良道,“若真是,此举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关云良回过神来,不以为然的道:“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我这个名义上的二姐,自己回京以来,就没做过一件让我父亲顺心称意的事,前段日子病了,被送出城入乡下庄子里,府里才算安静了些,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要继续让我父亲不顺心。” 虽然口中这样说,但他知道不仅如此。这位未曾接触过的二姐,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不然,那一夜,怎会有人接连闯入尚书府? 黄江夏:“听你这语气,是打算视而不见,高高挂起?” 关云良:“与我无关之事,何必费心劳神?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一下,你府上将临的麻烦事。” “唉……望好友指点一二。”黄江夏一想起来这件事就有些头痛。 他知道关云良指的麻烦事是什么;莫解元从马车上摔断了腿,必然不会善罢干休…… 如果只是这样,管对方断不断腿,他是必要为拦车一事先找对方麻烦的。 但如今,那位关二娘子在他府上。以父亲对那位关二娘子的重视程度,是必然会保下;那么,问题来了…… 他为拦车一事要莫解元给说法,莫解元那伪君子,必然也会为摔断腿一事,要求交出那位关二娘子;如此……事情便会僵持下来。 若是闹大。 姓莫的那伪君子,巴不得事情闹大,一旦找太医为翁翁诊治。确诊翁翁性命垂危而不是病情好转,父亲就会背上比不孝更严重的指责和陛下的降罪。 “我那位二姐,是以能医治你翁翁病情的名义留下来的?”关云良问。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传开了?”黄江夏不由得微微皱眉问。直到此时此刻,他仍不相信那位年纪轻轻的二娘子,真能治好众多太医也束手无策的病情。 关云良闻言笑了一声,道:“令尊先前不是去过尚书府,寻我那二姐求医吗?” 黄江夏闻言,赫然。他根本没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也就不知不觉的忽略了。 关云良继续若有所思道,“……我那位二姐,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但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若你翁翁病情不见好转,就把她推出去堵了莫解元的口,再问罪拦路之罪。你翁翁被莫解元故意拦车惊马而撞晕成重伤一事,已经在街巷流传开了……她到是当众顺口丢了一枚好棋。” 指当时桐笙与莫解元对峙之言。 黄江夏:“……她,毕竟是你二姐,你不旁观就算了,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 关云良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道:“我又不是君子。”他不是君子,只是一个可以为了利益而杀人取命的亡命小人。” 黄江夏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若那位关二娘子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许,可以解释为何父亲会再三叮嘱,要他不得怠慢之举。 想至此处。 心中有了计量。交谈了几句后,他顺势告辞,起身相离……随着雅间的房门被打开又关上,些许急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 关云良仍兀自坐在那里喝着茶;心中疑云未散,并想着黄江夏口中的那个人,会是什么人?对童氏一族知道多少?选择在此刻告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有意,意欲为何? 童氏一族。 一个小小的游离部落,究竟有何殊异之处? 黄江夏回府后。 径直去了书房,本想寻父亲商议。却被告知老爷带着阿忠匆匆去了大理寺;显然,是为了莫解元当街拦车惊马一事。 直到下午,黄侍郎才从大理寺回来,得知黄江夏在书房久候多时后,连衣裳也没有换,便来到书房。又是一段长时间的交谈。 天色渐晚。 安静的院子里 所有被寻到的药材,都被陆续送到此处。喜儿已经换了一身浅色,不那么起眼的寻常衣裳,挽起衣袖,按照桐笙的吩咐,认真的研磨处理药材。 黄江秋坐在旁边看着。目光时而粘在喜儿身上,时而恶狠狠的盯着桐笙,但与一开始比起来,已经老实了很多。 在一开始时,没有弄清楚状况叫嚣着让下人对桐笙动手,却反被桐笙教训了一顿;闻讯赶来的黄侍郎理是气急,要让人行家法。 后来桐笙一句“随意”,喜儿趁机诚诚恳恳的求情,才算作罢。 身为堂堂正正的黄府少爷,却对一个招摇撞骗住进来的混小子无可奈何……黄江秋心底的不委屈难过自不用言。 最让他难过的是……心心念念的小媚儿,竟然对这个混小子言听计从……他的心好痛。 若不得美人一慰。 此痛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