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面。 那位喜欢清静的、亦或是倒霉遭殃的大户人家的少爷正缓缓的从马车里下来。不紧不慢的动作,无形中透着一股闲适散漫的气息,十分的赏心悦目。 进了院了里后。 他安安静静的站到一边。 淡淡的看着众人忙碌着,合力七手八脚的卸下门槛,再把马车陆续弄进来后,紧闭大门,再将马车上的一袋袋私盐搬卸下来。 众人虽然搬得汗流夹背,但眼底的狂喜神情却丝毫掩饰不住,仿佛这搬的不是一袋袋私盐,而是一代代黄金。 或者,其实也对。 盐之贵重,如之黄金。不然,也不会有人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贩卖私盐以及官商勾结了。 ”从这里开始挖,开一道侧门,挖出侧室……”桐笙站在光线昏暗的地窑里,指着一个角落的位置说道。并提醒在挖的时候,尽量不要破坏到,原来这间地窑的墙壁。 这里显然是原来的主人家,平时日里储存放置咸菜之类所用的。因为角落那里,还有几个七倒八歪的破烂罐子,以及散落在旁边的一些有些刺鼻味道的萝卜和咸菜。 有这样一间地窑作为掩人耳目。 另挖出来的那一间,只要加以伪装掩饰,一般情况下就会很难发觉出来。 就这样,白天黑夜的不停的交替着,直到整整五天之后,他们才总算在原来的地窑旁边,挖了个与之差不多在的侧窑。 在这期间。 同时在夜里派出一部分人,把地窑里清扫出来的泥士,用马车运出去倒掉,再暗中把剩下的那部分盐也陆续运了回来。 全部搬进地窑里。 当做完这一切后,时间又是过去了两天。 而桐笙当夜便带着人,来到商船停泊的水域。原本桐笙提议自已去就可以,但因为是要把证据毁尸灭迹,谢忠义有些不放心的跟着前来。 来到目的地之后。 各自把油桶搬到船上后,大片的浇淋引燃,天气本就干燥的夜晚,风也干燥风也大,火舌蔓延得极快。半夜的工夫,几艘大船就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加上后半夜又下了场雨。灰烬尽数沉入消遣,而少量残余的焦木则随着河水四散飘零。 再也看不出来,这些残留的痕迹曾经是一艘艘大船的原型。 彻底,结束了这一切后。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时候,而且藏匿私盐的这个地方,一年半载之内都不能来了。 是而,在留下两个年龄稍老的汉子,扮作老仆人,留下看守宅院后。其余的人则收拾妥当,一如来时般不显山不露水的,护送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几辆马车,离开了水城县地域。 “才住下没多久,那些人又离开了?” 无聊聚在村口闲聊的人,无意间又说起来这件事。 “是啊,”有人便说道,“不是说家里闹矛盾才被连累出来的吗?现在肯定是事情了了,就再也呆不住的匆匆回去了呗。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那里会在咱们这里留住啊!” “……” 受伤的青宣,从浪荡子那里离开后。 即使明知将来路是死,却仍然不肯服输的拖命前行,苟延残喘之际,在僻静的巷子转角里,意外遇到了,一名身着素衣而神情凄凉憔悴的女子。 玉莲娘子。 她披麻带孝,提着一些香纸白烛,目光空洞而木然的缓慢走在街巷之中。 一边走,一连漫无思绪的想着。那一夜后,新郎卧床不起,请来的大夫说时日无多;那一夜,公婆再也无法忍受的求她离开,所有嫁妆都送还,家中老父亲得知此事后,又怒又恨到了极致而吐血身亡…… 青宣深深低着脸,从她微软跌跌撞撞经过。 擦肩而过,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玉莲娘子仿佛感觉到了,却又似乎没有感觉到,她根本不在乎身边走过的人是认,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在乎的事了…… 缓缓的走过巷子的转角。 她本来没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但在看到后面追来的是余子林等人,而自己又恰巧站在路中间,无处可以躲避之后,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仿佛带着几分畏惧的恨意,却又神情空洞而木然的看着…… 看着那些很快就追上来,并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将她围拢在内的恶仆人群。 玉莲娘子死死的捏着手中的竹篮子,转移的恨和惧,几乎要将竹篮子捏碎。有寒意从脚底一阵一阵的往上冒,有恨意一阵一阵的从心底往外燃烧,让她几乎恨不得扑上去,活活掐死眼前的恶魔! 余子林上前来就抱住她,也由不得她反抗的凌辱一番后,在围观的随从兵丁的起哄笑闹声中,舔着嘴唇意犹未尽的说:“啧啧,果然不愧是让大爷怜惜的人,跟青楼里的那些破烂货色就是不一样;大爷现在有要事要做,没时间疼你,晚上洗干净等大爷来临幸你,知道吗?” 说罢,也不待玉莲娘子答话。 便带着一群血气方刚、方才连眼珠子都要盯落在玉莲身上的随从兵丁匆匆离开。 如今的玉莲娘子于他而言就是钻板上的鱼。任由着他作弄,虽然过程中不小心弄死个新郎,但威逼利诱的给了不少金银,那家人也默认了不敢再闹…… 玉莲几乎是吞咽着唇齿间的血腥味,才没有崩溃的,才极其缓慢的,把被扯乱的麻衣孝服整理好。然后缓缓的转身,看了眼他们消失的方向,再看向土墙后面说了句:“他们走了。” 片刻的沉寂后。 青宣从土墙后面,缓缓的站了出来;并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神色看着她。尽管他只是一个乞丐,但刚刚那样的画面,也已经猜测到了大概。 玉莲娘子自嘲一笑,说:“你也看见了,他是我恨之入骨的仇人,你既然是他要抓的人……要我帮你什么吗?你好像伤得很严重,我家里有跌打损伤的酒药,你跟我来,我拿给你擦。” 青宣犹豫了一下,跟上。并问:“既然恨之入骨,为何,不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