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桐笙淡淡回绝。 兰夫人虽然心料得有此着,便还是被气得不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后,强撑着笑容不变的继续劝说道: “素娘,纵使你父亲再怎么处罚你,你也不该用自己的终身大事做赌气,不然若是怠慢了传旨的公公,他回去之后,与皇帝陛下一说,皇帝陛下对你的印象还能好吗?” “你将来是要嫁进三皇子府,当皇子妃的,若是让皇帝对你的印象不好,三皇子还会喜欢你吗?更甚者,若是因为你,迟迟不出去接旨,而让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严重到失去了皇子妃的名分,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在兰夫人看来。 关素素是不可能,真正的放弃不接圣旨的。毕竟,她如今所有的嚣张狂妄都是仰仗于此,怎么可能真正的放弃呢? 但让兰夫人担心的是,关素素若是这样不知分寸的耽搁下去,还真有可能得罪到皇帝陛下;失去了太子妃之位事小,祸连到关家上下才是要命事,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不知分寸的东西由着性子来! “素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桐笙事不关己的淡淡道。失去皇子妃的名分,正如她所愿;在此之前还在想着,怎么毁掉这桩婚约呢! 三皇子那个人,性情太过阴柔狠辣……然而这样的人,竟然也是台面上拥护都颇高的皇子之一;而另一个,五皇子司徒云焕,性情同样暴戾而嗜杀;这两兄弟在‘狠’之一字方面,如出一辙,从那日茶楼里的交手就能看出来。 都说当今的皇帝是仁君明君,性情温和而推崇儒家思想。怎就任由儿子长歪成这样?嗯……还有七皇子司徒墨离,细想起来皇帝的这几个儿子中,她所见过几个就没一个像正常人,也没一个能与德善仁义挨边。 兰夫人继续耐着性子在劝, “素娘,圣旨要紧,别再赌气了,随母亲一起出去吧。”但心里,却因为桐笙根本没在听她说话,而心底简直堵着一团火烧啊烧! “你若真要因此赌气不出,得罪了外面候着的公公,开罪于皇帝陛下,赐婚一事说不定就花落别家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素娘,你听我一声劝,你可以冲撞你父亲,却绝不能对皇帝不敬,在府里用别的拿乔赌气也就罢了,用皇帝的赐婚拿乔……是掉脑袋的事情你可知道!” 桐笙虽然在分神想着其它的事,但兰夫人的话,其实半个字也没落下,一心再用,渐渐的越来越纯熟了。 “素素不能出去,”她说着,顿了顿,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轻讽:“父亲大人怎能如此轻言无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天子一言,金贵难改……夫人,你怎能将他们都说成是,轻易背信弃意的人呢?夫人这样才是对当今的皇帝陛下,的大不敬啊!” “你……”兰夫人听得又怒又惊又骇然,“素素,你怎能说此大逆不道之言?你可知道,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会祸连整个关家!” 桐笙说:“我知道啊,”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并且,在说话的时候她突然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散漫的姿态,以及无形中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尊贵闲适。 兰夫人呆了呆,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随即反应过来后,不免有些恼羞成怒:“知道你还说此大逆不道之言!”反正丫环仆妇都在外面,实在是不想,再忍气吞声的说好话! 油盐不进,着实可恼可恨! “是啊,知道我还说此大逆不道之言……”尽管桐笙说话的态度,无一不是轻淡随和。但却又分明让人听出了另一种意思。‘是啊,我就是说出此大逆不道之言那又怎样呢?’ 兰夫人气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桐笙也不再理会她,兀自就转身往外走去。见她转眼就要走出祠堂外,兰夫人才不得不跟上并出声问:“你要去那里?!” “夫人不是说,许我暂时出去么?”桐笙心不在焉的反问道。并且,脚步没停的走出去了。守在门外的刘二家媳妇,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整个人还是有些云天雾里的,思维不在状态。 不过,在见到桐笙出来后。她还是知道怕的,恨不得钻地缝般的低着头往后躲。如今听闻圣旨到,兰夫人亲自来请,她为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悔得肠子都青了。 也对那样一双能吸人惊魂的眼睛,怕了。 兰夫人在听了桐笙的话后,又是一噎。但还是勉强带着笑意,而神色微冷的快步跟在后面,她原以为桐笙是要往前院去接旨,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在走下祠堂台阶后,慢条斯理的转往大厨房的方向去了! “素娘,你去那里!” “我饿了啊,找吃的去了,夫人你也要跟着吗?” 捧星、捧月二人脸色齐变!方才见自家夫人出来时,脸色就不太好看,肯定是在里面受了气无疑,但见到二人都出来后,还以为此事暂时解决了,没想到现在这位二小姐竟然这样说! 竟然,根本不是要去接旨! 兰夫人气得一口气赌在嗓子里,赌得心口发疼脸色发青的停下脚步!眼底带着几分冷意,盯着已经绕过假山而去的浅绿色身影,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素娘,莫怪我没有提醒你,尚书府关家若是被你连累开罪于皇族,你父亲必将容不下你!届时,也不会是再送往清台山那么简单!” 至此如今,关家何曾容得下她过? “哈……”桐笙不由得嘲讽一笑,并略微停下了脚步,声音带着几分趣味的问:“如此说来,夫人是否承认了,当年将素素送往清台山是惩罚,而不是什么为亡母守孝,这样冠冕堂皇的可笑说辞了?” 兰夫人彻底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