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碰到纱帐的一瞬。 祈少阳指尖一顿,蓦然感觉到了什么,才伸出的手指旋即收回,而他的整个人快若旋风般闪身至屏风后面! 与此同时。 一道黑色身影,从半掩的窗外如蛟龙般强势窜进来。屋子里漆黑一片,但于练武之人而言,并无大碍……大致的障碍物影轮廓皆映入眼帘。 司徒云焕站定后,抬了抬衣袖,撩起珠帘就往里面直走。阴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冷冷地落于那片飘扬的轻纱中。 与祈少阳的谨慎小心不同。 他半点不掩气息的大步入床榻走去,完全像是进入自己的房间一般,根本不害怕会惊动到谁。 晃动的珠帘,脆响声声入耳。 他甚至发出一声阴戾的冷笑。走近后,一把拉开那些碍事的纱帐,神情阴冷的盯着床榻上,那几乎已经感觉不出,任何生机的尚书府二小姐…… 悠然!他五指如爪,凌厉带风直取桐笙咽喉!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几乎没给人半片喘息之机,杀意浓烈不久余命! 纱幔蓦然飞扬而起! 下一秒。 司徒云焕已然捏住桐笙的脖子。并且,在同时将她整个人都半提了起来! 试探,威胁,杀机。 他一点也不介意,这位若是装病的二小姐,在感觉到了绝对的危险之后,沉不住气的窜起来与他动手相杀! 然而, 那怕是他这样捏住对方的命脉;那怕是他手中的力道,只要再重一分,就能轻易捏碎对方的喉咙。 这位尚书府的二小姐,也没有半点反应,没有半点正常的活人,该有的本能反应。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这位尚书府的二小姐也不过如此?司徒云焕眉头一拧,有些不甘而愤怒的想。 想到了那几个死得不明不白的手下,想到了茶楼里,她胆敢在明知他身份的情况下,还敢伤他见血! 怒意一升,手中力道一重。 ‘--咔嚓’ 一声轻微得不可闻的骨碎声。 “既然要死,就死得彻底一点,省得让人不安心。”司徒云焕阴狠嗜血道。话音落下,松开手,任由那已无生机的,尚书府二小姐重重摔回床上。 砰…… 而他抬了抬宽松的衣袖,目光暴戾未消的转身将离。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余光留意到屏风角一抹白影。 有人? 心底蓦然一沉。 司徒云焕表面不动声色。而微抬起来的手臂,不紧不慢的放下来,放落于腰间,握住玉带,摁住某个暗扣,指尖一动,一柄细薄的飞刀瞬间滑入手中。 指尖一捻。 飞刀一分为三! 与此同时。 屏风后面,正在无比纠结着,要不要把露出屏风外的半片袍角扯回来的祈少阳。蓦然神情一凝,下一刻,他连头也没抬,便速度快若惊鸿的闪退如飞。 “倏!” 画屏瞬破。 一片寸许长的尖锐飞刀,直射入墙壁的木质之中。宛如利箭,入木三分,低沉的‘嗡嗡’余音震响不绝! ‘唰!’ 祈少阳在垂头闪退的同时,速度极快的抽出腰间软剑,凌空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只听得‘叮’的一声刺耳脆响,再一枚飞射而来的尖锐飞刀被弹飞出去! 那一瞬间,刀面似有微弱火光四溅! 在祈少阳挥剑弹飞第二枚飞刀时。第三枚凌厉暗器,紧紧随后而至,速度之快,只相差了分毫半息! 带着撕破空气的尖锐声。 避无可避! 祈少阳面无表情的亦不避而上,手中的剑光如雪,招招式式,杀意弥漫而令人眼花缭乱!虽然,原本并没有打算与人动手,但如今对方已经逼命而来。 亦无再退避之理。 ——“哧”的一声,飞刀没入祈少阳体内。而与此同时,他身影快如天边流云,瞬息间逼近至司徒云焕身边,在极短的交接刹那,手剑光灿若阳春白雪! 如是闪电一逝,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迸裂的剑气、强大的气劲,猛然将已经错身而过的两人的头发,刮得笔直而向四周飞扬! 每一根发丝都绷紧而带着喷涌的力量!却也就在那一瞬间过后,宛如进入了失重状态般微不可觉的一滞,再纷纷扬扬地飘浮散落下来。 散落在眼前和脸上,遮掩了各自弥漫着浓重杀意的面容。 黑暗中看不清楚,祈少阳的神情为何。他左手捂胸,暗红血液汨汨,顺着胸前白衣不停的涌出,转眼间浸染了一大片。 而他仿若不觉,亦或是并不在意,只无比谨慎地盯着眼前的黑色人影。心中思量万千,对方是谁?身份为何?来此是何目的? 竟然狠下杀手,是寻仇问罪? 思量之间…… 执于他右手的软剑,剑尖斜指地面,一滴饱满的血滴,悄无声息自剑尖滴落。 嘀嗒—— 相比之下。 司徒云焕的状态或许要好一些,但却也好不到那里去。残留在手臂伤口的剑气,仍然在破坏血肉组织,虽是肉眼觉察不到,然撕裂的痛楚自不用说。 他伸手往手臂上摸了一把,满手温热而粘稠的湿意。……舔了舔,融化于唇齿间的浓烈腥甜,让他眼中凶光四射! “桀……” 他发出一声阴冷似笑。 阴冷的笑声落入祈少阳耳里。并非是由远而近的传入,而是瞬间的近在咫尺!连同野兽暴发般的阴狠气焰,拳脚生风,凶猛直袭祈少阳命脉! 一黑一白,交缠不断! 不言不问,不说不语,只有招式间的你来我往,异常的狠戾凶猛,而又半点不损周围的物件! 但不管再怎么压制动静,扑面的风,洒落的务,以及出手的招招凶险氛围,到底让靠在柱子上熟睡的诗青,似有所感…… 她极其困倦的发出一声鼻音。并抬手,揉着几乎有些睁不开的眼睛……映入眼帘的一片漆黑,让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在做何事。 直到几秒钟后。才隐约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守夜,但油灯什么时候熄灭的都不知道,不由得带着几分不悦,开口就唤小丫环的名字。 然而连唤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小丫环的半点回应。睡意未消,诗青心底不悦极了,但也只得勉强的站起来,一边揉着麻木而不便于行的腿脚,一边走向垂头跪坐在那里的小丫环,“诶,你醒醒!” 并推了推,结果小丫环的身子顺势软倒下去。把诗青的睡意又气得消了几分,“睡得比我还死,要你相陪何用?” 虽然口中忿忿不平。 但诗青还是自个撩起纱帐,于床榻边微微俯身,有些提心吊胆的伸手试探这位二小姐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