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笙终于肯睁开眼睛。 虽然她仍然带着虚弱的模样,但无形中透出的淡漠气息仍然让人不敢小视。 诗青随即将帐本递至她面前,“二小姐请过目。”说话间,不由得打量着这位二小姐的神情。心底里却是越发担忧了,没想到这么一清点,就清点出少了这么多东西。 这些首饰,平日里都是放在房间里的。二小姐病着平时很少带,也就没能及时注意到有所缺漏……眼下情况于浣月不利,矛头似乎都针对指于她。 但若要诗青相信是浣月所为,又有些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也不知道,如今情势,这位二小姐会如何做? “能进屋里的人有那些?” 桐笙淡淡的问着。并在问话的同时,从倾斜靠坐的姿势,变成了微微的直起身来。虽然是询问,不过她心里也有谱,平时虽因药性而晕晕沉沉,但谁进了她屋里还是能感知道。 只是,她并非整日呆在房间里。 这十来日,她每到早晚会趁着温差降下,或者还没有上升的时候,缓缓的在外面回廊小道间走一走,坐一坐,活动活动筋骨。 因该,就是在这个间隙里动的手。只是,她终归没将那些金银首饰物放在眼里,而一直很心平气和的,查问事情原由。 “能进小姐屋里的人,除了老奴,不超过四个人;分别是诗青,画意,浣月,春莺。她们分别负责端茶倒水,扫地整理,以及每日给小姐梳妆。”丢失的贵重首饰实在太多,让杜妈妈变得安分了许多的回答。 “如此说来,你们五个人都有偷拿的机会,”桐笙说着,看了一眼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的杜妈妈,继续道:“不过我相信,以杜妈妈的为人身份,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杜妈妈的脸色才算好了一点。她毕竟是上了年纪,身份也跟这些丫环不一样,若是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被一同列为偷窃的嫌疑者,她今日非得一头撞死在这里以示清白不可! “至于……余下的四人,你们近日之内可有谁出府?”桐笙淡淡问。并在这时候,忽有所觉般的目光,才落到一直跪在旁边的管家娘子身上。 “啊……抱歉,我差点忘记了,你有事还未办完要离开,你下去吧。”她还真没有要故意晾着对方。实在……只是没放在心上。而不知不觉就忽略忘掉了一边。 然而,管家娘子已经从最初的不服气,跪到了满腔怒火冲天,而忍耐着怒火,无比阴阳怪气的回话桐笙:“二小姐可不用挂心老奴的差事,老奴的差事没办好,自有夫人问罪处理。 只是,若到时候夫人追究起原因,老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知道老奴究竟是错到了那里,才被罚跪在这里。所以,恳请二小姐告知老奴过失何在;老奴下次自不会再犯,才不会再因此,耽搁了夫人交代差事。” 桐笙不由得看了管家娘子几秒。 到也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这架势有些无奈和好笑,“我让你走,你偏要跪着认错……那就,随便喜欢你吧。”若是想借此,将差事没完成的原因怪到她身上,哈,她只能在心底里替对方惋惜了。 如今这个时候。 她就算是打杀了一两个仆人,怕是了没有人会管她的。毕竟,在某些人的眼里,她已是一个将死之人……而作为亲手把自已女儿推下深渊的关尚书,是不会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的。也不会再容忍旁人计较。 这,可是他为人父者,最后一丝的慈悲、怜悯和放纵啊。 管家娘子眼底有些喷火的盯着桐笙。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语气僵硬道:“若是老奴没有错,二小姐为何要让老奴跪这么久?老奴已然跪了那么久,连夫人交待的差事也耽搁了,二小姐却一句忘记了,就要揭过此事…… 老奴实在惶恐又委屈。实在不知道自己那里招恶了二小姐,还求明示,如若不然,这样毫无由头的处罚,老奴不服;二小姐纵使是小姐,是半个主子,也得讲讲理…… 桐笙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心上。 淡淡看着有些沉默的氛围,不紧不慢的再问:“近日,诗青你们四人当中,可有人出过府?画意又在那里?”诗青、画意,是清州城钱三夫人送与她的。 浣月,是杨二夫人送的。不过在关子浩落水一事之后,那位杨二夫人便将送来的丫环都叫了回去,也不知怎么的,单单留下了她一人。 被问到了,诗青只得小心回话:“奴婢们没有主子的特意许可,都是出不了内院的。画意前儿病了,便一直没来跟前伺候小姐。” “如此说来,缺少的那些首饰,因该还在府里,被藏在某个地方。当然,也不排除偷窃的那一位,已经请人将东西捎带了出去。查一查内院出入记录,应有蛛丝马迹……” 桐笙说话的语气,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而很慢很慢,每个字音虽轻,但也很清晰,让人能很清楚的听到她在说什么。 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的春莺,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仿佛有些紧张的模样。不过,只是隐藏在衣袖里的小动作,旁人几乎看不出来。 桐笙继续说:“你们四人的房间都要搜,可有怨言?” 诗音愣了愣,旋即道:“奴婢行得正,坐得端,小姐但让人搜无妨。画意与奴婢情同姐妹,更与奴婢同住一屋,平时也并没有什么异样举动,奴婢替她担保,也替她应承。” 浣月隐忍压抑着哭腔道:“奴婢没有怨言,奴婢只求小姐,还奴婢一个公道。” 春莺也很快反应过来,无比诚恳道:“奴婢也是,奴婢恳请第一个被搜。” 僵直着跪在那里而不被重视的管家娘子,又气又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然而她也不再多说话,不再多说一句自讨其辱的话,因为已然看出这位二小姐,根本半点没将她放在眼里。 当然,她也没将这位二小姐放在眼里过。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就算成了三皇子妃也必然不会得宠。之所以不敢太厉害的还嘴争辩,只是顾忌这位二小姐,要是一个恼羞成怒对她动手怎么办? 这位二小姐功夫底子不差。那些侍卫都被放倒并挂了彩,以及,听说在回京途中还差点踹死了一个仆妇。 所以,她忍着。 恨恨的盯着那位二小姐带着一群人,慢慢地离开说是去亲自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