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些人嫌弃龙清羽是个傻子，但苏灯果就是觉得很可爱啊。　　 让她忍不住嘴角一直上扬。　　 心情忽然就变得很好。　　 对这次历练的一些顾虑，暂时都抛到脑后了。　　 苏灯果越看越觉得他可爱。　　 就很像个孩子，天真无邪。　　 又有点像猫之类的小动物，让她很想揉一揉。　　 遗憾的是方明空就站在旁边，她没法对他动手动脚。　　 连笑也不敢太大声，生怕被误会。　　 苏灯果当然知道方明空一直在观察着她。　　 但暂时无所谓。　　 没观察透彻，他们也不会妄动的。　　 时间流逝，但苏灯果感觉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清脆响亮。　　 方明空顺势道：“王妃，已经到子时了，您该回去歇息了。”　　 苏灯果知道他老早就想赶她走了，现在可算找到了理由。　　 她很淡定，反正他们也不敢把她拖出去吧？　　 苏灯果声音轻柔，带了点笑意，很礼貌客气：“不急，我有些事想请教你。听刚才的婆子说，你一直跟在王爷身边？”　　 “请教不敢当。属下的确一直伺候王爷。”方明空不卑不亢。　　 也没骗她。　　 这些信息，很多人都知道，她换个人问，一样能问出来。　　 苏灯果：“多少年了？”　　 方明空道：“属下八岁跟在王爷身边，至今已十一年了。”　　 “十一年？”听到这个数字，苏灯果眉心微动。　　 这么算起来，那岂不是龙清羽六岁多，刚出事的时候，方明空就在他身边伺候了？　　 方明空也不多解释，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他很坦然，就怕她不问。　　 她问了，才能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苏灯果继续问：“王爷有什么喜好吗，平时喜欢吃些什么？”　　 方明空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迅速扫过她的神情，不放过一丝细节。　　 苏灯果：“……”　　 片刻后她才想起来，她问的这问题，放在现代社会很正常，可如果是在古代，尤其是皇室，这问题有点敏-感了。　　 古代仿佛到处都有人会下毒似的。　　 特别是下在饮食里，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她又没那心思，神情坦荡荡。　　 方明空静默片刻，回应：“王爷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他不挑食。”　　 苏灯果颔首，心里明白，不挑食的另一个说法，就是贪吃啊！　　 她也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来者不拒。　　 苏灯果当即觉得，这小傻瓜还不错，好养活。　　 她又和方明空聊了几句，试图获得更多信息。　　 方明空看起来很有礼貌，对她还算恭谨，但其实嘴很严，并没有透露太多有效情报。　　 最终，方明空再次下逐客令：“王妃，明天您与王爷还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您快去歇息吧。”　　 苏灯果僵了下：“……”　　 啊。　　 她都忘了这一茬了。　　 按照古代的礼节，新婚第二天，得去见公婆的。　　 还要敬茶。　　 这桩婚事，一定很多人，明天说不准会有一些人去看热闹呢。　　 苏灯果想想就觉得头都大了。　　 再看看呼呼大睡的龙清羽，她也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了。　　 ……　　 苏灯果住在繁花院。　　 她躺在床上，酝酿睡意，脑海里在思考种种问题。　　 绛香蹲在床头跟她说话：“你有没有觉得，方明空嘴很严，对主子很忠诚？”　　 “嗯。”苏灯果也有这种感觉。　　 方明空这个人，跟他聊没几句，就能感觉到他的疏离与戒备。　　 他似乎习惯了被人试探，所以，对龙清羽相关的事，称得上守口如瓶。　　 他说出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或者人尽皆知的。　　 绛香：“这还不是重点，我想说，他对一个傻子，居然也难如此尽忠。背后原因，值得深思啊。”　　 苏灯果在心里思考种种可能。　　 这初来乍到，步步凶险，某些事她还是得提前想清楚。　　 首先。　　 龙清羽并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傻子，相反，皇帝和皇后对他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他是注定不能继承皇位、也不会有什么作为的傻子，他们没有把他扔到冷宫自生自灭，已经够好。　　 因为皇家无亲情。　　 所以，龙清羽搬出皇宫，住进自己的清王府，皇后肯定也不会放任不管。　　 一定会好好收拾清王府的人手！　　 而方明空从幼龄起，就待在龙清羽身边伺候。　　 细究起来，他必定有过人之处，不然当不好这份差，也不会得皇后娘娘信任。　　 所以，方明空的确很忠诚，绝不可能如龙清羽一般傻，他反而很聪明。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聪明人，是如何心甘情愿跟在没有前途的主子身边长达十多年的？　　 他既然有这般能耐，为何不跟着其他皇子？　　 其他某个皇子万一将来登上皇位了，他身边的人，必定也跟着鸡犬升天。　　 苏灯果分析，有这么几个可能：　　 一，方明空侠肝义胆，不为利益所动，只想守护龙清羽；　　 二，龙清羽对方明空有大恩，他是为了报恩；　　 三，龙清羽在方明空眼中，有过人之处，值得追随；　　 四，两人兴趣相投，志同道合。　　 苏灯果越想越觉得，这几点都有可能。　　 但最有可能的是中间两种。　　 报恩——　　 首先，龙清羽小时候不仅聪明，而且有仁德，乖巧善良。他若帮助过方明空，也有一丝可能。　　 然后，龙清羽出事时身边伺候的人，统统都因为失职被处理掉了，所以方明空只能是出事后才调过来的。　　 设身处地的想想看，当时龙清羽刚刚受伤，仍然算是受宠的皇子，皇帝皇后对他的关注、疼爱只多不少。　　 而且他们心情必然不好，稍有问题就会迁怒伺候的人。　　 在这节骨眼上去伺候龙清羽，是一件危险的苦差事。　　 可方明空不仅做下来了，还做了这么多年。　　 真是厉害极了！　　 他能坚持下来，必然有一种动力。　　 苏灯果相信，最初的时候，两人都是孩子，所思所想和皇位之争，应该没什么关系。　　 所以最初，方明空或许是为了报恩才留在龙清羽身边。　　 但靠什么维持这么多年呢？　　 也许就是因为，他逐渐发现了龙清羽很不一般，不是世人眼中的傻子！　　 ……　　 可能历练久了，也称得上见过世面了，苏灯果脑洞大开的推演着这些。　　 越想越兴奋！　　 她真的觉得方明空这事儿很蹊跷，正常人绝对做不到这样。　　 不是义，就是利。总归不会无缘无故的在龙清羽身边待这么久。　　 当然也有其他可能，比如，是受高人所托来保护龙清羽的；　　 再比如，给的银子很丰厚，让人无法拒绝？　　 又或者，方明空只是看起来正直，其实有他的私心。他野心勃勃，想操纵这个傻王爷，将之变成自己的傀儡，满足权欲！　　 苏灯果：“……”　　 完了，她感觉今晚要睡不着了。　　 绛香：“……”　　 它彻底无语了。　　 闲着没事想这么多干啥呢。　　 把它都要带歪了。　　 绛香只能告诉她：“先别想这么多，搜集更多线索再说吧。”　　 其实苏灯果考虑的重点，在于龙清羽，他到底怎么回事。　　 她总觉得，能让很优秀的方明空陪伴他十几年，他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绝不是主仆情深或者别的什么理由能解释的。　　 她心里抱着一丝希望。　　 万一，他并不是真的傻呢？　　 其实就算傻她也无所谓，只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身为傻子，生存空间会小很多。　　 她不希望他被人伤害。　　 皇后和皇帝不能护他一辈子。　　 算了，她赶快睡觉，养足精神，明天紧跟着他，好好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