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朝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没怎么。只是觉得这汤喝不完倒了可惜。” 这话听着虽然刻薄,但至少正常多了。 言霏缓缓放下心,给自己盛了一碗补汤,尝了口味道竟然还不错。 做饭的阿姨端上剩余的菜,笑着说:“言小姐,这是虫草汤,你多喝点,对身体好。” 本来今晚的餐桌上没有这道菜,还是大少爷亲口吩咐,她才加上的。 她在言家工作多年,一直都认为言明朝和言霏两位,人都很好,可惜多年来关系都不太好。 现在总算有缓和的征兆,也是一桩好事。 言霏笑道:“很好喝,谢谢阿姨。” “你别谢我,这......” 言明朝咳嗽了声,“陈姨,你家孩子补习班应该快要下课了吧。” “您不说我差点都忘了,那我就先回家了。” “好。” 言霏喝完汤,也没见着她妈和言明朝的父亲。 “我妈呢?” “不知道。” 言霏:“???” 言霏目瞪狗呆,“你不是说我妈在等我吃饭吗?!!!” 言明朝两腿一抻,笔直的长腿慵懒搭着,他倒是说得出口:“骗你的。” “骗我好玩吗?” “挺好玩的。” 言明朝难得心情愉悦,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他的眉眼属于特别好看的那一类,不笑的时候冷感十足,一笑就像在蓄意勾引。 言明朝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瞧了好一会儿,认出来和自己今天戴的是同款。 这个牌子很流行。 他漫不经心地问:“项链自己买的?” 言霏:“嗯。” 言明朝又问:“多少钱买的?” 男人态度清冷,睥睨众生的眼神,像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 言霏心想,谁还不会装个逼了? 她回:“也不贵,就几十万吧。” 言明朝顿了一秒,散漫点了点头:“嗯,确实不贵,也就我一顿早餐钱吧。” 言霏:“......” 高手。 这是高手。 言太子爷真是逼王之王。 言霏不想再理他。 可言明朝今晚过分活跃,谈话欲高涨,“你杀青了?休息多久?”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事情了?” “就问问,你爱答不答。” 言明朝骨子里可能就刻着“傲”这个字,明明是关心,也低不下脑袋。 言霏超吊地哦了声,“我不爱答。” 言明朝用眼神,无声打量了她的脸,瞧她气色红润,心情更是好上几分。 “家里不是养不起你,你不用那么拼命。” 听见这句话,言霏差点就笑出来了。 “不是吧哥哥,我之前打电话问你借钱,你说你一毛都没有呢。” 怎么言明朝说过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她张嘴这么一提,言明朝貌似也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当然不缺钱,平日住酒店给服务员的小费,都是五位数起步。 当日言霏低声下气向他借钱,他心情甚好,于是回复五个大字:“我一毛不拔。” 言明朝貌似是属王八的,能屈能伸,“我不记得了。” “呵呵。” 言霏冷笑两声,不想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男人坐正身体,整理好衬衫袖口,“贵人多忘事,这句话听过吗?” 言霏不甘示弱:“是老来多健忘吧。” 言明朝忍下她的冒犯,竟也没生气,“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该停的工作就停了吧。” 好好治病。 现代社会,科技发达,得了绝症也有治好的可能性。 说句难听点的话,国内治不好,还能去国外治。 言明朝意识到自己是不想她出事情,胸腔发闷。 言霏故意顶嘴道:“我还挺热爱我的工作的。” 言明朝有点来气,“能有你的身体重要吗?” 语气突然严肃低沉。 忽然间就发火了。 言霏撇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东西,就会凶她! 许是察觉到自己不该对一个病人说这么重的话,言明朝敛起几分冰冷神色,“我是为了你好。” 言霏敷衍道:“哦。” 鸟都不鸟他,起身上楼去了。 而言明朝则是一晚上没睡着,清醒时,耳边是言霏说,自己没几天日子可以活;闭上眼,脑海里还是她说,自己没几天日子可以活。 有些事情,言明朝记得很清楚,比如言霏哽咽着问他借钱的那天,是几月几号。 言霏从搬出去后,身上就多了点可笑的傲骨,几乎没再联系过他。 能让她低下头颅,宁愿被耻笑,也要打电话借钱的理由,除了治病,言明朝想不出第二个。 言明朝感觉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他辗转反侧折磨了自己整晚,头疼欲裂,眼睛酸胀,眼见着窗外的天就要亮了。 他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让底下的人去查一下,言霏近半年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