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阔绰,豪气凌云的暮凌云却是家教严历,不经风雨的贵族小公子。或许是他生活的条条框框太多。反倒是对自由活泼的时幽和随性的夏蛮多了羡慕。 “你妹妹真是可爱。我要是有这么个妹妹就好了。”暮凌云褪下手腕的金珠立刻遭到中年女人的阻止。 “这个陪了你多年,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 “没事,我不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时幽妹妹这么可爱。能给我带来好运。我希望妈妈也能给我生个妹妹。” 中年女人脸上有一丝动容,没在说什么。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要。倒不如你赔我一双鞋,我做你妹妹。” “嘴真甜。”暮凌云说。“哥,回去赶紧催妈妈给我们生个妹妹。” 暮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他面容清冷,性格孤傲,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相比之下,暮凌云更受人喜爱得多。那中年女佣目光随时都在暮凌云身上没有离开过。 见状,夏蛮不由心痛,那是母亲看孩子的眼神。这是他童年的遗憾,母亲很少这样看他。只是这少年不知,危险正向袭来。 暮云看着夏蛮露出一个意味深藏的笑容。惊得夏蛮不知所以。那感觉就像自己的心事被他看穿。 夏蛮只得躲避他的视线。他随手捡起石子扔向湖面。刷刷几声,石子冲破风浪,像一艘艘凌空的飞船掠过水面激起一层层水花。 “好厉害!”暮凌云学着他的样子,石子却噗通一声掉进湖里。 “这样,身子低一些。然后贴着水面,手臂很自然的甩出。” “这样啊!”暮凌云连试了几次,并没有击出一个水花来。他气馁。试了小半柱香的功夫也能像模像样的打出一层水花来。 “真好!太好玩了!哥你也来试试!”看得出暮凌云很容易满足,一件小小的事就能让这位公子哥快乐许久。 “你真厉害!”暮凌云搂着夏蛮肩膀又唱又跳,晃得他头昏。 “你可别带坏我家孩子!” 夏蛮看着身旁警告的女佣。递了把石子过去。“你也要玩吗?” “姨娘,你站着不累啊?跟我们一起玩!” 女佣推迟不过只得象征性的扔出几个石子。石子在半路炫了一圈,像天鹅一样跳起了芭蕾。 “姨娘,你怎么这么厉害!” 女佣一脸得意。不时看看手表,看来她对时间管理很严格。 “九点了,回家了。”时间一到。她就催促着孩子赶紧回家。 暮凌云很不舍,“我还想多玩一会呢。再见,明天一定要来啊。”又怕他们不来似的。把滑板给了时幽。“你一定要来喔。小妹妹。拉钩。”怕时幽抱不动,又塞给夏蛮。 “谢谢,今晚真的很开心。” 夏蛮浑身僵住,咽下的唾沫比黄连还苦。 回家的路上夏蛮问: “我们都会死的对吗?” “嗯,听过向死而生吗?重要的是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活着。”时幽微笑着向他道别。 “我们都很开心呐,你也要开心噢。”说着捏着他的脸颊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跑开。跑远的时幽突然又叫住夏蛮,在他脸颊轻轻啄了一下,看着夏蛮涨红的脸。时幽在他还没开口之前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怀胎十月,包榕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她却体会不到生为人母的快乐。孩子的吵闹,愉悦无声的道别都让她烦躁。好在有谢易跟着忙前忙后。 “烦死了,他怎么又吵啊!真的是!” “小孩都这样,我去冲奶粉。” “瞧瞧你,好的看不上,就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这下好了?自作孽!活该!”包榕听见父亲的责骂,眼泪不争气掉了下来。 “是我想这样的吗?是他骗我!” 谢易脸色一僵,疤痕密布的脸看不出表情,眼神却是忧伤至极。 “你走开!真影响我心情。”包榕抱过孩子走进屋内。“以后少拿你那张丑脸对着我!” 谢易紧握双拳,丑陋的疤痕也跟着抖动。他闭眼,连着唾沫把心里那份不甘压下去。他做牛做马,好说歹说劝包榕生下了这个孩子。受这点气不算什么。可他毕竟是人。也有自尊。他难得发脾气吼叫道:“走就走!谁稀罕!” 他叫骂着发泄心中的怒火。没想到吵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包榕高亢的嗓门响起,一拖鞋砸在他身上。谢易只得闭口不言。他只想找个地方散散心。 车旁站着冬冬,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瘦巴巴的身子让他莫名有了一丝怜悯。 “想见你哥吗?”他说。 冬冬疯狂点头。 “把这个放在你哥坟头,记得是半夜,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谢易把一个小纸人塞进冬冬手里。 闻言,刚刚露出笑容的男孩神色又暗淡下去。“我可以带他回家吗?” “不可以!”谢易严肃道。“你想害死我!我第一个就是弄死你!” 冬冬捧着纸人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不敢造次。 要是能把老妖婆的本事学到手,然后……唉,他只恨自己没有那通天本领。那老女人最近一门心思扑在一个小孩身上,也没心思找他的不快。毕竟失子之痛对小孩喜爱可以理解。可她那眼神看一个小孩都情意绵绵,款款深情的模样。这就不得不深思了。 为了消解烦闷,他破天荒的找洞中的魏雨喝酒聊天。魏雨虽然消沉,但人倒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当然这也是被迫的。 “怎么样?看来她把你伺候的很好啊!” “做人有什么好?都是弱鸡。还不如做飞禽走兽。妖怪,神仙。呐,我们都是神仙造出来的玩偶。只是他们用来消遣时间的宠物。无聊就看个乐呵。你啊,你很幸运了。你说你脾气那么犟干什么?你把她哄好了什么灵丹妙药的,还有那些秘不可宣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你是无聊到只能来消遣我了?”魏雨说。 “此言差矣。我是为你好,来劝劝你。” “你把她哄好了还会变成这幅模样?” 谢易被他一嘲讽,嘴里的酒越发腥辣。“可恶!谁让我不如她!姓张的又莫名其妙的走了。我能怎么办?现在,我还要养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 “这……我是说,我有孩子就好了!”谢易含糊道。 “你这样要孩子有什么用呢?说不定还会成为把柄。” “把柄?”谢易大笑。“我这人不会让人留下把柄的。” “你知道那笼子里关着什么东西?”地下光线太暗,那围布盖住的笼子总能发出呼哧呼哧喘气声。老妖婆隔几天就会往笼子里扔一些活物。那血腥味久久不散。魏雨觉得自己就快被腌透了。不知那老妖婆找来什么草药,在墙角挂上香草,这味大半都被掩盖了过去。 “那是……很可怕的东西!”谢易惊惧地往身后看了一眼。“除了那老妖婆能控制它!” “那是它自愿的。”团团说着伸手拿谢易手上的酒瓶。谢易敢怒不敢言。 “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给我们说说?”为了得到答案,谢易难得一副谄媚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 他就是不想说而已。谢易气得咬牙,在心里已经把他痛扁了一顿。脸上却依旧笑问:“那老妖婆最近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整个人也变得年轻了?就那个小孩,她是不是想让你……” “你闭嘴!再怎样她也是我妈妈!” “好好好!那你那位美女妈妈,又给你找了一副好身体了?” “才不是!”团团摇头,抱起桌上的东西扔进笼子里。围布掀开,那血红的眼睛扫了过来。团团并不怕它,它也没有要伤害团团的意思。谢易被吓得连连后退,上次抽筋剥骨般的疼痛历历在目。他听见那怪物说,要把他的皮撕下来送给老妖婆。然后他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符灵并没有死,它只是立在那怪物的肩头显得毫无生气。谢易不经又动起了歪心思。与那血红眼睛对上的一瞬,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那个小孩,我妈妈是不会杀他的。”团团说。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爸。” “什么!他是你爸?你爸又回来了!”魏雨惊讶站起身大叫。“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她还跟你夜夜同眠?”他又看向魏雨,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 魏雨也被这话炸得瞳孔地震。 “我明白了!老妖婆看上你了!舍不得放你走!”谢易不得不佩服老妖婆的厉害。心里更是多了几层敬畏。同时一股凉意也从心头升起,她真是强大到令人害怕。好在,她貌似有点那啥,一根经。 “你闭嘴!”魏雨瑟缩着,浑身开始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