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佛相出现得很快,快到我们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的,至少上次她出现,是一步步从远方走来的,这次却突然出现在苏三月身旁,想来在留下那滴血时,她就留下了个只要我们找到就出现的法术。 虽说她本体没心,却比我们心眼多得多啊! 我不知道她说的要找一颗心,找到了是怎么个处理方法,生怕她突然出手剜心,我吓得全身紧绷,手背在后面朝帅哥他们打了个手势,自己一边引着魂植朝着她缠过去,一边朝她走了过去。 魂植对她带着天生的惧意,估计是因为佛相天生的香火味和佛性,它死活不肯靠近,我强行绷着心神,压着魂植的根须从地底过去,只等我一发令就将苏三月缠走。 无心佛相精并不理会我们,只是静静的看着苏三月,手里的伞慢慢撑开,还将苏三月遮挡在伞下,雕刻着的五官带着一丝丝的柔和。 所有人都不敢乱动,苏三月也有点懵懂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小姑娘脸上带着惧意,毕竟突然出现的一般不是鬼就是妖。 估计她没有叫出声来,也是因为跟着我们一块见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还记得我吗?”无心佛相精却好像看不出苏三月的紧张,难得的居然朝她露了一个笑容:“当年是你捂热了我。” 我小心的一步步的走过去,却依旧听到身后帅哥咂舌的声音,顿时感觉头大,这位八卦精,估计又想歪了。 “我捂热了你?”苏三月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扭头看着我,一脸的疑惑。 无心佛相精将那把厚重的伞又朝她靠了靠,轻声道:“当年你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我到现在都记得你的心跳,还有你怀里温度。我想你的心肯定跟别人不一样……” “咂!”帅哥再也忍不住,轻叹道:“我猜到了原由,没猜到这个结尾啊!” 我这会已经走到了苏三月面前,朝无心佛相精轻笑道:“我帮你找到了,要不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吧?” 面对这种什么都不做,光是站着就已经将我们全部压制住的存在,我想能将一个“拖”字进行到底。 无心佛相精并未发难,撑着伞亲密的站在苏三月旁边,一双原本冷淡的眼里带着轻浅的笑意,明显很是欢喜,似乎在等苏三月开口。 完全懵得找不到方向的苏三月恨不得立马甩锅,几乎立马点头。 屋内烟火味太重,无心佛相精并不打算进去,复又在石桌边坐下,我连忙示意苏三月进去。 无心佛相精瞄了我一眼,只是撑着伞遮着苏三月,明明那是一把伞,可苏三月一起身朝外走时,却好像无形之中有什么拦住了她,怎么走都走不出伞所遮挡的范围。 “云舍姐姐!”苏三月声音里带着惊慌和哭声,双眼如同小鹿一般紧紧的瞄着我。 “没事,你陪这位小姐姐坐会。”我给她一个稍安的眼神,瞄了一眼帅哥何必壮陈起语他们,又死死的压着魂植将整个院子全部围住,绝不能让苏三月再被抓走一次了。 无心佛相看着爬山虎慢慢的从后院爬出来,又瞄了一眼脚下的雪地,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撑着伞将苏三月遮在下面,轻声道:“你们只知道乐山大佛,龙门石窟,却不知道这天底下有多少佛相没入土中,再也无人问津。” 她这话里带着丝丝的怨恨,苏三月努力不让自己慌张的叫出来,陈起语似乎低头看着手指,何必壮紧握着双手。 只有不怕死的帅哥搭话道:“中国人吗,有信仰却不虔诚,唐朝时佛教兴起,哪哪都雕佛,后来改兴道教,无人打理,自然有很多佛相埋没了。可这也不能怪我们吧?毕竟现在漫天神佛,我们数都数不过来!” 说着他一把指着我:“你看她体内就有蛇神,还有胎神护着。我家里还有灶神还有门神……” “我没有怪谁。”无心佛相精瞄了一眼帅哥,他立马闭嘴。脸色复又变得冷淡:“我也受过无数香火,也曾在破庙里经历千载风雨,更见识过万千人心。人们拜佛,皆有所求,无用的佛,谁也不会去拜,所以我被埋没很正常。” “那个……”我看了一眼憋着都快疯了的苏三月,朝她小心地道:“那她是怎么回事?” “我在破庙里经历风雨千年,曾经有一个人到过破庙,他见我受雨淋,将我抱在怀里,却因为我破损的地方划破了手,流下了一滴血。他离去时,将一件衣服给我披上,还帮我找了东西遮雨。”无心佛相精脸色慢慢变得柔和,看着苏三月的眼里全是暖意:“我站在那里那么久,只受过香火的暖烟,从未感受过怀抱的温暖;我听过万千的心声,却第一次听到人的心跳。” “所以……”她猛的抬起手,猛的朝着苏三月的心口挖去:“我也想尝尝心跳的滋味!” 我去! 这死妖精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前一刻还在温情暖暖,后一刻就杀意涌现! 眼看她手就要到了苏三月胸口,我猛的弯腰一拍地面,魂植的根须瞬间将苏三月死死缠住,朝着地里拉去。 何必壮跟着就一把将佛相精的手腕扣住,帅哥低喝一声,手掌朝着她挥了过去,连陈起语双手也化成利爪朝着她挥了过去。 可只是在眨眼之间,她却已经消失不见,落在屋檐下面,那把从不离手的黑伞撒开,她静静的看着黑伞在半空中打着转。 我心里暗叫不好,握着沉吟刀就冲了过去,爬山虎在半空中呼呼作响,可等我跟陈起语同时冲到屋檐下时,却又没了踪影。 “心中所想,皆可看透。”无心佛相精复又站在院中,静静的看着黑伞打着转。 我心里暗叫不好,本以为她才是重点,可没想到最厉害的居然是那把黑伞。 只要我们想到的,她都可以看透,可以避开。 这完全是最厉害的作弊手段啊,连帅哥都瞄着我道:“这妖精作弊比你更惹人厌。一个妖精一身香火味,还顶着张佛相脸,着实惹人厌恶!” 魂植的根须终究撑不过那把黑伞,加上被黑伞拘住,苏三月也拉不动,它们是吃血肉的,自然知道不能蒙太久,眼看拉不动,直接将苏三月给吐了出来,自个飞快的又朝后院躲。 尸鸾更厉害,叫都叫不出来。 “我受过千凿万刻,很快的,不会痛。”无心佛相精看着苏三月,一步步朝她走过去:“我只是想找你的心用一下,因为只有你能捂暖我的心。你们人不都是这样想的吗?只要有能力的,就一定要帮,所以你得帮帮我。我是佛啊……” 眼看着她赤足朝着苏三月走过去,我缓缓闭眼,陈起语他们却面露难色,对于一个连动都不用动,就能看透人心所想的,实在没办法避开。 手握着沉吟刀,我眼前闪过秦姑婆杀蛇的动作,手腕顺着白水那天就在这个院子里滑动的刀法,我想也不想,本能的朝前挥去。 火光电闪,无心佛相精轻轻的咦了一声,细细的鸭绒从划破的羽绒服中涌出,她的羽绒服被划拉开,露出里面光洁的躯体。 我反手又是一刀,在佛相精诧异的眼神中,一把拉起苏三月退到屋檐下面,转身就要朝库房里跑,那里有血蛇鼎,可以用血催出血蛇,暂时将苏三月的气息掩盖,到时再让魂植带她先离开。 可刚一跑到屋檐下,却感觉无形之中有什么挡住,跟着一缕香火跟着飘了过来,我立马一顿,身子如同被定住一般,腹中的蛇胎似乎也感觉慌乱了。 回过头去,却见陈起语面露痛苦,帅哥似乎迷离,何必壮更痛苦的大叫。 果然人心是最好的武器啊,我眼看着无心佛相精走近,轻声道:“她并不是你要找的人,那个将你捂在怀里的是个男的,可她是个女孩子。” “众生平等,佛无男女。”无心佛相精复又撑着伞,慢慢走到我们身边,将伞撑在我们头顶:“不管是不是,她这颗心能暖我,就行了。” 这还真是不讲理啊!我想要,你就必须得给。 我心中怒意涌起,正要努力去想更让我愤怒的事情,让自己长出鳞片,这才或许有一拼之力,却听到一声冷哼:“那你问过她,问过我没?” 无心佛相精诧异的扭头,却只听到一声嘶吼将香火吹散,跟着一张雪白的帕子从天而降,将她整个包在里面,白水下手十分之快,就在帕子落下时,一把将帕子兜住,跟着手一抖,复又变成了手帕大小。 “是你!”无心佛相精轻淡的声音从帕子里面传来,她似乎有点诧异,却更多的是高兴:“你既然醒了,想来离那天也不远了。” “与你无关!”白水挥手正要将帕子收起。 可里面的无心佛相精却又轻笑道:“那你也感觉到其他的了吗?大家都醒了,该来的也就要来了,你能撑多久?你那蛇胎生不下来你终究得死,生下来你那小娘子坠入饿鬼道,你怎么选?” “妖言!”白水一把将帕子一拧,冷哼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佛相成精就当自己真的是佛了!” 说着一伸手将那把黑伞给收了起来,看了我一眼,皱了一下眉,却又将伞打开,随手一转,那把黑伞立马打着旋飘上了天空,慢慢消失不见了。 白水只是瞄了我一眼,复又看了一眼苏三月,冷声道:“她的心里被种了什么,好好的看一下。” 说完就上楼了,我看了一眼醒过来的帅哥陈起语,见他们没事,让他们安慰一下苏三月,急急的跟着上楼。 却见白水已经缩到了被子里,紧闭着眼,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这算怎么回事? 我推了推他,按套路,我们不是应该算大吵一架,然后相互狠狠的虐来虐去,要不就是我快要死了,他抱着我痛哭,追悔莫及的吗? 这么高冷的白水,居然又自己跑了回来,让我严重怀疑这可能是个假白水。 他被我推动,在被窝里打了个转,静静看了我一眼,跟着又仰头躺着,轻声道:“那佛相精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说我该怎么办?不生下蛇胎,我也是死;生下蛇胎你死了,我也是死,难道还硬搭上你啊?” “你不肯打掉就不肯打掉吧,大不了我给你陪葬。”白水无奈的叹了一声,伸手将我捞上床,闷闷地道:“我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想来你最近事多,我还是守着你吧,一个眨眼不见,就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