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眼前！　　 眨眼的瞬间彻底消失不见！　　 “诗音！——”　　 ……　　 消失的文诗音，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了坐在一边的苏然跟文老太太。　　 她浑浑噩噩地打量着四周，很快辨认出来，这是她以前的家。　　 文诗音看着文老太太：“妈？”又看着苏然：“苏然？”　　 不过两天时间，文老太太却像是老了十岁，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文诗音，心痛交加，老泪纵横。　　 一个小时前，苏然联系上她，说事情即将解决，所以她们约在她的家里碰面，她刚从苏然口中了解到这两天的事情，女儿的魂魄就出现了。　　 看着茫然无措的文诗音，文老太太心酸又悲痛，这是她期盼的结果，却也是让她难以面对的事实。　　 “诗音……”文老太太伸手，欲上前一步。　　 文诗音惊了一下，后退到安全的距离。　　 文老太太的手停滞在半空：“诗音？”　　 文诗音目光闪烁，“妈，我，我，我……是死了吗？”　　 文老太太表情先是僵住，然后颓败，这是她一手促成的结果，可是一个“是”字含在嘴里，面对无辜的女儿，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可怕的，便是最亲的人的沉默不语，文诗音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苏然，艰难地又问了一遍：“苏然，你说，我其实已经死了，是不是？”　　 苏然表情淡漠：“是。”　　 文诗音微微一震。　　 虽然早有意料，可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切确的答复，文诗音心被掏空了般，她思绪很乱，心里分明已经相信了她是个鬼的事实，却又不断地企图从往日的回忆里，寻找出半丝证明她不是鬼的蛛丝马迹出来。　　 文诗音笑容僵硬，“可是，我昨天不是还跟你去了一趟学校吗？那门卫伯伯还跟我打招呼，不是吗？”　　 苏然默了一下：“门卫回应的人，是我。”　　 “怎么可能？他说我眼熟！”　　 “我之前有事去过学校，他认得我。”　　 跟门卫伯伯打招呼的细节闪过脑袋，文诗音暂时找不到怀疑苏然的理由，又问：“那小礼堂里面邀请我一起演舞台剧的那群学生呢？”　　 苏然说：“他们跟你一样。”　　 “你说他们是鬼？”　　 “是。”　　 “那，那……”　　 苏然问：“你记得舞台剧迟到的那名女同学吗？”　　 文诗音瞬间表情滞住。　　 她当然记得。　　 就在今天早上，她翻开的其中一本高中时期的相册里，她给苏然介绍里头每一张照片的来历，翻着翻着，就翻到了那个女同学的照片。　　 她一下子，就联系起来昨天她在小礼堂遇见的总觉得眼熟的那个女学生，那女学生分明跟她以前高中某个女同学长着同一张脸。　　 在小礼堂的时候，她是想不到，可看着那照片的时候，忘却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她记起来了，那女同学得了重病，班里还发动了捐款，可是，筹款送过去的一个星期后，那女同学还是离开人世，她的父母事后还专门到学校感谢他们。　　 明明死了的人，她却在故地重游的时候，遇见了……　　 这也是，她开始察觉不对，打发阿赐去买雪糕的理由。　　 可是她指着照片问苏然的时候，苏然并没有明确回答她，她让自己去找答案，所以，这就是苏然让她去找的答案？　　 这一刻，文诗音心如擂鼓，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能怀疑的？　　 脑中簌簌闪过很多画面。　　 本来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一刻豁然开朗起来。　　 怪不得她跟苏然去小餐馆吃饭，服务员会觉得她们浪费，那是因为，在服务员眼中，苏然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点几个菜所以才会浪费……　　 苏然送她回来时，司机总是不断往后视镜扫后座，不是因为听见她们的聊天，而是，在司机眼中，苏然一直一个人自言自语，显得很奇怪……　　 还有，阿赐给她拉开车门，却被人在背后暗骂神经病，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无缘无故拉开没有人的副驾驶座的门，还做出请的姿势……　　 更不说，她给阿赐挑衣服，那些个只顾着恭维阿赐，却从头到尾眼里没有她的销售员；那个她都站在面前了，但是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服务生；还有，不知从何时开始，阿赐不让她一个人外出；在她跟人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插话；　　 她最近时不时遇见的公司电梯满载的情况，她跟阿赐说，阿赐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他后来的说辞，什么隔壁大厦修换电梯，高层的员工走天台过来借用他们这边大厦电梯的说法，其实，这理由根本站不稳脚，她却全心全意去相信了……　　 这一切，原来，都是因为她死掉了啊。　　 她死掉了，所有人看不见她，只有阿赐看到，妈妈看到，苏然看到……　　 文诗音难以接受地泪流个不停。　　 突地，她记起来什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大海里最后一个救生圈，“在篮球场的时候，你的朋友分明就看见我了啊！”　　 苏然默了一下，告诉她，“萧慎白跟一般人不一样，他能看见鬼。”　　 “那……我是怎么死的？”文诗音恍恍惚惚问。　　 苏然看向一旁呜咽不语的文老太太。　　 文老太太几度调整呼吸，才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文诗音，“因为阿赐。”　　 “因为——阿赐？”　　 文老太太说：“阿赐出轨了！”　　 文诗音不假思索尖叫出声：“不可能！”　　 文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有心疼，有悲伤，又恨铁不成钢，她的语调沉沉：“是的，你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你却怀疑他了。”　　 “我……我……”　　 她怀疑阿赐出轨了？　　 不会的！　　 她跟阿赐感情那么好，怎么会怀疑阿赐？　　 她是因为这件事情死的？怎么死的？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文诗音脑袋乱糟糟的，一股刺痛在心尖泛开，自从死后就深埋在心底的残缺的记忆如同雨后春笋冒了出来，她双手捂住耳朵，痛苦难耐地嚎叫出声。　　 “啊！——”　　 她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