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闲的。”我也觉得无聊了，“既然阿黄都找到了，那就说正事吧，阿黄我问你，路召的魂魄，你放哪去了？”　　 “汪汪！”阿黄对着我叫了两嗓子。　　 我：“……”　　 “说人话。”　　 “汪！”　　 阿黄再叫。　　 这就有点出人意料了，我以为阿黄当了城隍，怎么也会通人性，说人话的。　　 结果它只做到通人性这一步，说人话还遥遥无期。　　 这就困难了，它不会说话，我们也听不懂狗语，完全没法交流。　　 我试探着问顾灼：“要不咱们找个训犬师求助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它能听懂咱们的就够了。”顾灼眼睛眨了眨，眨眼间已经有了主意。　　 他从背包里掏出早上买的狗零食，在阿黄面前晃了晃：“你放过这两只鬼，安心做你的城隍，这些零食都是你的，怎么样？”　　 阿黄看了眼零食，抽着鼻子闻了两下，眼睛一亮。　　 不过它显然听懂顾灼的话了，目光转头在男鬼身上看了一眼，在男鬼和狗零食只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报仇，毫不犹豫的丢开零食，朝男鬼走过去。　　 男鬼挣扎半天，刚勉强扑灭背后的火，就看见一只龇牙咧嘴的狗头朝自己走过来。　　 而且他虽然刚变成鬼，对鬼的实力等级还不了解，却天生有一种本能。　　 那黄狗身上的黑雾，比他的浓郁成千上万倍，一人一狗完全不是一个实力阶层的，一时间闪躲也来不及了，他干脆就地一滚，朝我滚了过来。　　 嘿。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刚才怎么掐我的，我记得透透的。　　 我双手瞬间长出爆长的指甲，轻轻一勾将男鬼勾起来，举在半空中。　　 男鬼：……！！！　　 你刚才不是这个版本啊！　　 自己分分钟暴打的一个女人，现在变了脸，不止能把自己举起来，还一脸冷笑摆明了要找茬的样子，男鬼的表情瞬间比哭还难看：“你刚才……”　　 “我刚才被你打了一顿。”　　 “不不，这都是误会，我怎么有实力打你呢。”男鬼抓紧机会求饶。　　 “可你就是打我了，还打的可疼可疼了。”我笑道。　　 说话间，我掐着他的手已经往前一伸，将男鬼提到阿黄头顶上。　　 阿黄有点兴奋，立着的双耳微微后背，展现出等待攻击的样子。　　 只要我松手，男鬼瞬间就会葬身狗嘴。　　 男鬼也知道这次碰见硬茬子了，不敢再反抗，‘嗷’一嗓子开始哭，求饶道：“我错了，大姐……”　　 “谁是你大姐？”我一瞪眼，抓着他的五根手指瞬间松开两根，只剩三根手指的力气勾着他了。　　 其实他一个鬼，本没有重量，我就是指甲尖勾着他都没问题。　　 但这视觉效果看上去却很吓人，尤其是在当事人眼里，他生前的习惯还保留着，见自己的鬼命全交在三根手指上面了，吓得面色苍白，哭得嗓音都变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是么？”我对他这反应还比较满意，不过却不想轻易放过他：“哭这么惨，那你掉两滴泪看看。”　　 “啊？”男鬼一愣，他怎么可能掉出泪来，鬼是没有泪水的。　　 “掉不出来，那你就是还没有认识到错误。”我道。　　 说着我又松开一根手指。　　 “啊啊啊啊啊！别，救命啊！”　　 男鬼吓得浑身哆嗦，原本就透明的身体，变得更加飘忽不定，隐约有吓魂飞魄散的迹象。　　 顾灼看不下去了，拉了我一下：“差不多得了，他要是魂魄散了，也会对阿黄产生影响，它新官上任，对业绩有很高的要求。”　　 “阿黄做主，你说怎么办吧。”我转头看向阿黄。　　 阿黄略微犹豫，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男人逼死它，现在它也害死了这个男人，至于他的魂魄该何去何从，它小小的狗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顾灼提着满满的狗零食晃了晃。　　 阿黄瞬间做出选择，轻轻叫了一声，收回身子朝顾灼走去。　　 顾灼笑了笑，抬手在阿黄头顶摸了一下，说：“你会做个好城隍的，只要你把路召的魂魄还回来，我就让他在家里给你立个牌位，月月供奉，别说香火吃食了，就是狗零食都不会少，怎样？”　　 “汪。”阿黄叫了一声，尾巴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摆明了是开心起来，成交的意思。　　 顾灼赢了一般看着我：“怎样，还不放鬼。”　　 “你为什么要向着他说话！”我冷哼一声，手一甩，将男鬼甩到一边去。　　 男鬼吓都吓死了，哪敢在我们面前逗留，爬起来就跑。　　 却被阿黄汪汪叫了两声。　　 随着两声狗吠，男鬼脚下瞬间沾胶水了一般，动弹不得了。　　 “我不是向着他说话，像他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如果不是阿黄需要做业绩，我才不会阻止你，现在阿黄新官上任，手里没有心腹，所以它才想找路召走无常，来报恩，毕竟阴差有权有势，还摆脱了生死的局限，在阿黄眼里，这何尝不是报恩，走无常跟得道升仙，只不过是观念上的不同，本质上没有区别。”　　 顾灼解释道。　　 “这么说的话，当个生无常也挺好的，我们为什么还要把路召的魂魄要回来？”　　 “因为做生无常是好是坏，我们说了不算，得路召说了才算，他不想做生无常，我们就帮他把这差事拒了，是好是坏，都让路召自己拿主意。”　　 “嗯，有道理，那这个男的怎么办？”我指指男鬼。　　 阿黄在顾灼身上扒了两下，让顾灼把双肩背包背在它身上，确认这一包狗零食全是自己的之后，阿黄摇着尾巴对着男鬼叫了两声。　　 一道灰色的影子从地下慢慢钻出来，对着阿黄行了个礼，他后背上，还贴着一张拘捕单，上面写着与x月x日拘捕xxx，拘捕者：一级阴差，王有录。　　 好久没见过一级阴差了啊，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小阴差的时候，他就是一级阴差来着……　　 等等！　　 一级阴差？　　 我当初第一次见小阴差的时候，他不光能在阳光下自如行走，身上的阴气浓雾还黑不见底，跟眼前这个一级阴差完全是王者跟青铜的差距啊！　　 见我一脸震惊的盯着王有录看，顾灼拉了拉我的手：“想什么呢？怎么了？”　　 “他这个一级阴差，跟小阴差……”　　 不等我说完，顾灼就笑了笑：“实力差距很大是吧？”　　 我狠狠点头。　　 顾灼解释道：“一级阴差也不都是笨蛋，相反三级阴差，甚至再往上的地方城隍，也不一定实力都凌驾在一级阴差之上，你看阿黄的阴气浓度，就不如当初的小阴差浓度高，这主要取决于考级，专业知识了解的越透彻，考级容易，自然级别也就高，像小阴差那样的万年学渣，连基础常识都知道的不多，自然考不上级别，没法考试，就只能靠苦力积累来升职，抓够一万个鬼，级别就能往上走一走……”　　 “真不容易，学习不好，去了阴间都不好混。”我感叹道，突然有点心疼小阴差那倒霉孩子了。　　 要不是命好遇见了顾灼捡了大便宜，混到啥时候能成二级阴差啊。　　 一级阴差王有录对阿黄施了个礼后，便带着男鬼的魂魄钻进地里，领去审判投胎了。　　 片刻后，我发现阿黄头顶上亮起一点点金色光芒。　　 阿黄一脸享受的模样。　　 不等我问，顾灼就解释道：“这是那个男鬼接受审判的时候，分给阿黄的功德绩点，能分到这么多，看来那人活着的时候没少做缺德事，德行有亏的人，去了地府才真正是噩梦的开始。”　　 “你的意思是，他不止逼死了阿黄，平常生活中也经常坑蒙拐骗欺负人？”　　 “这种人，做坏事绝不是偶然，很可能跟从小受到的教育有关，性格里就埋下了欺负人的种子，就好像刚才他老婆对你破口大骂就可以，你往他老婆身上缠线就不行，他们习惯了欺负别人，如果哪天被别人欺负了，他们就难以忍受。”　　 “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啊？”我听出了顾灼的言外之意，愣了一下，略有尴尬。　　 做坏事被喜欢的人发现，还是有些难为情的吧。　　 虽然我在顾灼面前，一向也不是青春无辜的那类女生。　　 顾灼点点头，清澈的目光直视我的眼睛，笑道：“她活该。”　　 “你不觉得我过分？”顾灼的反应让我有点意外。　　 刚才明明还帮着那男鬼，阻止我欺负人。　　 现在却说那女的活该了。　　 “不过分，她不与人为善，社会自然要教她做人，只不过要掌握好度，如果因为她骂你，你就痛下杀手，那就有些矫枉过正了。”　　 “懂了，小施惩戒还是可以的对吧。”我瞬间开心起来。　　 被喜欢的人认同的感觉，多么美妙。　　 待阿黄将头上金光吸收干净后，它对我们汪汪叫了两声，然后掉头朝小区河边跑去。　　 顾灼跟我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阿黄带着我们绕着河边走了一圈，最后钻进三两块景观石搭成的一个石洞里，那里面空间极小，下面还有些枯死的树枝，估计是物业当初搭景观的时候在里面种了开花的植物，后来养护不善养死了，石洞下面便荒废了，反而形成一个特别的狗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