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凶手要么就是于家的人,且靠近章氏不会让人惊讶。又或者他有帮手在于家......” 现在他们的线索并不算多,自然也不能轻易下结论。按道理来说,于富贵是有极大的嫌疑的,困顿之时求娶了章氏,估计也是满心欢喜。可后来发现她并非完璧之身,甚至无法为自己生儿育女,且自己之后一番机遇又发达了,左拥右抱之间未必不会生出旁的心思。 可是她有些不明白的是,若于富贵真有二心,停妻再娶便是,又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冒如此风险把人杀了呢?要知道,七出之条,只一个无所出就能让章氏跟章秀才哑口无言的。 而除了于富贵,旁人还会有谁有条件作案? “另外,死者舌根之下死死压着一枚铜钱,因着太过隐蔽,之前几次验尸并未发现。现在暂且不论此铜钱的来历,只说这铜钱到底是死者自己所谓,还是凶手故意为之?”这也是许楚想不通的一点,若是因着章氏发现了铸假案的真相,继而被杀灭口,那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平日里过得日子比个下人也算不上好,又如何会发现那等隐秘之事?竟然还能拿到物证!可要是凶手所为,他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既然他以开水抹掉凶杀痕迹,又怎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留下假铜币? “我曾在江南游历,听闻当地有含口钱的风俗。只是这一般都是用于屠户等曾有杀虐的人身上,直白说来就是如果死者生前做过屠夫有过杀虐,那么他临死之前,家人需以红布遮住他双手,假作折断模样,以避免在阴间被他宰杀的牲畜撕咬双手。另外,还要在丧者的嘴里放上一枚铜板,这叫做含口钱。从未听闻会在一个吃斋念佛的女子身上用此法。”萧清朗见许楚一幅愿闻其详的模样,不由轻笑道,“江浙一带也有话本传言,说人死后灵魂过奈何桥需用一文钱买孟婆汤,若无那一文钱则无法买孟婆汤继而无法忘却前生种种,最后无法投胎转世。” 许楚闻言讶然道:“看章氏的卷宗她为人本分老实,性子也算贤惠,怎会有杀戮?”说到此处,她脸色倏然一变,“她唯一有过杀戮罪孽的,该就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了吧。” 若不是萧清朗坐镇默许她解剖,也许她也不能确定章氏是将孩子偷偷生下来了,还是暗中堕胎了。只是经过解剖之后,她产道并未有足月的损伤,相反倒是符合引产后的特征。 如此说来,那凶手的范围也就可以大体圈定一下了。若是前者,大抵该是甚知章氏过往,且与那胎儿有关之人。若口中出现铜板的原因是后者,想要让死者投胎转世,那大抵也该是与她有所关联之人,至少二人不算凶恶仇人。 她的推测,萧清朗自然认同,略微思索片刻,他看向黄大山问道:“案发之后,可曾派人知会过于富贵现场不可擅动?” “那是自然,本官虽然不算什么精明的,但却也知道命案一日不破,现场就不能破坏。”一说起这事儿,黄大山立马就精神抖擞起来。那样子,还颇有些邀功请赏的得意劲儿。 这厢几人重新查看着卷宗,那边黄大山一拍脑门哎呀一声道:“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