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收款人是赵小雨的名字，扫了一眼估计金额得有个几百万。　　 这些钱都是出自某个专门用于洗钱的光鲜亮丽的壳公司。　　 “赵小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拿着这笔钱逍遥自在，周游世界，海边买个豪宅，总之离开这里，别插手我的事儿。”这算是顾恩的示好。　　 赵小雨盯着支票，虽然心里痛恨顾恩，但看到那串长长的零，还是不由得心跳加速。　　 “那第二个选择呢？”说话间她用脚尖敲了敲地板，这是她精心为顾恩设计的一种心理暗示，试图通过多次的敲击让顾恩产生莫名的不安，“不会是和我猜的一样，是让我直接领盒饭吧？”　　 顾恩此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你可以自愿退出，也可以被迫离开。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拿主意了。”　　 赵小雨再次看向马志的照片，又瞟了一眼那张支票。　　 马志，你一定能理解，这不只是钱的事，更是关于生存和反击。我苦苦挣扎了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迎来逆袭的机会。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这难道不是我为你报仇的最佳方式吗？　　 “看在这笔钱的份上，我会认真考虑的。”赵小雨冷笑一声，将那张大额支票揣进了口袋。　　 “那就好，赵小姐。”顾恩从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临走不忘补一句，“另外，建议你尽快更新一下录音设备。”　　 “等会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小雨疑惑不解，瞪着他追问。　　 顾恩又把一颗薄荷糖进嘴里，吐字含糊地说道：　　 “趁着你在百货大楼忙活的工夫，我的人把这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他们找到一个隐藏的麦克风，顺藤摸瓜找到了你的录音机。你应该能理解吧，这东西肯定不能留，要不我心里也不踏实。”他语气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赵小雨一把抄起办公桌上的那把刀，指着门口：“赶紧给我消失！”她厉声道。　　 顾恩耸了耸肩，唇边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听你的。”　　 他潇洒地迈开步子，走向门外等候的豪华SUV。　　 赵小雨坐着抽了一会烟，试图平息内心的慌乱，随后走向墙后隐蔽的录音设备。　　 果不其然，顾恩的爪牙把录音机拆解得面目全非，不仅刚才他们的对话没录下来，连带着其他客户的录音资料也全部报废了。　　 要是赵小雨还坚持原先的习惯，每晚手写记录信息，现在也不会如此痛心。无奈为了高效，她开始依赖录音机辅助，想着日后统一整理。如今，她的行程忙碌到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更让她憋屈的是，刚才她的刀尖因硬生生扎进电话簿而弯了。何伯早就提醒过她，这把刀没经过正规的热处理，刀刃硬度不够，用多了肯定会出问题。这下可好，糟心事赶上一块了。　　 这就意味着，赵小雨不得不再次进一回城郊的树林，去找那位隐居已久的何伯帮她修刀。　　 她们俩已有几个月没联络，冬天时何伯像个资深宅男，躲在家里闭关修炼；现在春暖花开，他也该出关活动筋骨了。　　 这也算是个叙旧的好机会，毕竟何伯肚子里藏着不少故事和秘密。　　 当赵小雨绕过何伯小屋外的一堆垃圾，准备和何伯见面时，场面却让她颇为意外。　　 何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热情迎接。相反，他根本不想见她。　　 “你又来找什么麻烦？”何伯迎面说道。　　 他依然一身破旧T恤打扮，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手里那根雕工独特的树枝拐杖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老法师，眼里闪烁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怒气。　　 “哟呵，您老这就翻脸不认人啦？”赵小雨调侃着递过去一支烟，试图用这种方式软化何伯的态度。　　 “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邪风，不高兴了？”　　 何伯冷哼一声，靠在废旧轮胎堆上，撇清关系：“你那烟我可消受不起，别的东西我也不要，你就别在我这这儿碍眼了。”　　 赵小雨也不含糊，边给自己点烟边接话：“是不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　　 何伯没好气地训斥：“掐了掐了！森林防火知不知道，小心引火烧山！我这可经不起你折腾，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不？”　　 赵小雨暗自思忖，明明之前联手破解顾乐乐案件时还挺和谐，怎么转眼成了这样？　　 她把烟扔在地上，用那双张峰特地为她准备来录节目的名牌鞋踩灭，然后接着说道：“好好好，何伯。你倒跟我说说，我怎么惹着您老了，究竟哪根筋不对劲了？”　　 何伯闭目深吸一口气，透过杂乱的鼻毛和胡须缝隙哀怨地道：“都是你害的，我这平静的日子算是彻底完蛋了。”　　 赵小雨一脸懵逼：“不至于吧，我怎么会害你呢？”　　 何伯重又睁开眼，眸中竟略带泪光：“我悔不该在那个节骨眼上帮你，当时我差点就能再次‘上溯源头’了。结果你和顾乐乐的事儿一曝光，我这世外桃源就被打破，天天有人上门骚扰，不得安生。”　　 “上溯源头”这个词，是何伯用来形容通往神秘境界的一个概念，他认为那个维度领先并掌控着物质世界，靠思想和信息交流影响现实。当年身为县里的检察官，他曾一度有幸瞥见那个维度的边缘，那次惊鸿一瞥让他彻底改变人生轨迹。　　 他果断变卖家产，跑到深山老林修炼精神生活。　　 只是，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那次觉醒的时间点竟然刚好能与证物室的一批迷幻药消失的时间线对上。　　 如今，何伯凭借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打造的刀具艺术品价值不菲。　　 除了丰厚的收入，他更是坚称通过制作这些艺术品刀能够帮助他更加接近“上溯源头”的境界。　　 赵小雨虽然深知意识的力量，但也并未全然信服何伯的这套理论，不过在顾乐乐案中，他帮赵小雨做的这把刀确实帮了她的大忙。　　 “你跟我说说，到底什么人打扰到你了？”赵小雨明知何伯话痨属性，但这次的情况的确颇为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