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三遍门都没人应。你完全可以查证，也可以问问房东，这确实是王雨彤住的地方。”　　 赵小雨一边说着又敲了一次公寓的房门，还是没回应。　　 “看来她的室友也不在家。”　　 蒋天翔默不作声，心思似乎飘向了别处。　　 “如果你有别的急事要处理，趁早去忙吧。”赵小雨揉揉酸疼的手关节，不无抱怨地说道，“这事开头可是你先来找的我。”　　 蒋天翔终于回过神，说道：“我没工夫陪你玩游戏。”　　 赵小雨心想：如果你嫌我碍事，干嘛不赶紧回派出所呢？我之所以没一开始就找你，是有原因的。　　 “我也没时间浪费。”赵小雨一本正经地说，“依我看，王雨彤多半是在上课。”　　 “对，可能在上课……你给她发微信了吗？”　　 “微信？”　　 “手机微信啊。”　　 “我没微信。”赵小雨直言不讳。　　 的确，尽管生活日渐宽裕，她却始终没有使用手机的习惯。　　 她也依然习惯沿用固定电话和纸笔记录的方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信任问题，随着科技的发展，识破骗局的可能性也在增大，她发送给别人的任何信息，日后都有可能成为攻击她的武器。相比之下，纸质记录能让她的读牌和对话更不易受外界审查，便于隐藏。　　 “你居然不用微信？”蒋天翔皱眉疑惑。　　 “我可是灵媒，记住了？”赵小雨拍拍紫色长裙的袖口，“联系他人我自有办法。”　　 赵小雨再一次用力敲门，蒋天翔则伸出手拦在她的拳头上。　　 “够了。”他微微一笑，流露出一种自我满足的神情，“她不在家，赵小雨。”　　 “她是不在家，但这并不代表我在撒谎。”赵小雨红肿的指关节恢复了血色，“我拿到那些手指是在遇见王雨彤之前，要么她有很多富余手指，要么我说的是实话。”　　 “这样吧，”蒋天翔转身欲走，“你找到她，带她来见我。成交？”　　 “成交。”赵小雨紧跟其后走出公寓楼大门。　　 “在那之前，这些手指由我保管。”蒋天翔说，“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违法的证据，我会让民警密切关注‘小雨灵媒’。虽然不能保证门口时刻有警员驻守，但也算是个保障。”　　 “懂了，这么说你这儿就像是个失物招领处，专门接收丢失的身体部位？”　　 “别闹了。”蒋天翔头都不回，只瞥了她一眼便继续走开。　　 回到“小雨灵媒”，赵小雨给王雨彤的手机发了短信。　　 “尽快给我回电或直接来店里。”　　 随后补了一条，希望借此触动王雨彤，“今天警察去过你公寓了。”　　 这下应该会引起她的注意。　　 这时，正在筹备他们的灵媒节目的制片人张峰推门走了进来。　　 “看起来你有点担心，出什么事了？”张峰还未坐下便开口询问道。　　 “是吗？”赵小雨用手托住腮帮子，“这么明显吗？”　　 赵小雨还在想，这个使老式喷墨打印机的键盘侠，知道王雨彤。为什么要单单针对她？是因为他知道王雨彤是自己雇的演员，而知晓这个内幕的只有王雨彤啊。这个键盘侠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就是王雨彤？难道是她想勒索自己？　　 但如果她是喷墨键盘侠，那些手指又是怎么回事？完全说不通啊。　　 “或许你已经预感到了我要告诉你的事。”张峰坐下，然后说道，“我有个坏消息。”　　 张峰打开手里的皮质公文包，抽出一封信纸放到赵小雨面前。　　 “我收到这个，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说法？本来我也可以直接给你发电子邮件传过来，不过你也知道……”　　 赵小雨截住他的话头：“对，我就是那个不上网的老派人士。”　　 赵小雨拿过这封信读起来，但每读一行，脸上的表情就凝重三分。　　 这是一封打印的信，信上写着：　　 亲爱的张导，　　 你好！今天给你写信，心情无比激动！　　 我可是《麻辣灵媒》节目的忠实粉丝，尤其对咱们的灵媒赵小雨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可能会问，这节目还没上映，我怎么就成了粉丝？　　 实话告诉你，我对赵小雨的成长经历那可是早有关注，最近更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有赵小雨这般能力的人，身后必有神秘的力量之源！　　 这力量之源还真让我找到了！货真价实、纯天然、无污染、绿色有机、非转基因力量之源！　　 万一《麻辣灵媒》胎死腹中，你可损失大了！所以我强烈建议你能回信！最好带上些诚意！也就是付款信息！　　 你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但我保证，要是你不理我，我就会对咱们的女主角下手，而且今后每封信都会带着这些让人烦躁的感叹号！　　 不如去问问赵小雨关于手指的事吧！　　 看我这排版风格，全是叹号！　　 句句属实，童叟无欺！　　 怕你没懂，我再直白点：要么你乖乖付钱，保证节目顺利进行；要么你不付，那我就要让赵小雨身败名裂！　　 你自己掂量着办！　　 神秘匿名者留　　 友情提示：报警的话你可就只剩一个选项了！　　 顺带说一句：帮我向赵小雨问好，她女儿还惦记着要找回手指呢！　　 赵小雨放下信，看向这个掌握着她名声走向的男人。　　 “感觉如何？”张峰问。　　 “这种恶意构陷，见怪不怪了。”赵小雨一边回应，一边琢磨着信中的每个字眼。　　 这封信排版风格感觉与以往字条大有不同，而且并不是使用喷墨打印。若非提及了手指的事，赵小雨或许会把它当成一场玩笑。　　 张峰试探性地问：“你打算怎么应对？”　　 赵小雨盯着张峰，反问：“这要看你怎么看我了，张峰，你觉得我是骗子还是货真价实的灵媒？”　　 张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这个小动作引起了赵小雨的注意——传闻中，人在撒谎时会不由自主地摸鼻子，因为说谎会升高血压，导致鼻子发痒。　　 “我不是来评判你的。”张峰解释道，“不过你要知道，我已准备好拍摄、剪辑和推广的所有资金。预算里面可没预留什么应付敲诈勒索的。如果你想私下解决，那是你的自由，我当然会协助你完成交易。”　　 赵小雨暗自思量着，自家制片人竟然也有嫌疑。看来有必要排查一下他，看看他是不是真和这个喷墨键盘侠的烂事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