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 昨日是杨立当值,今日怎么着也该陈元或者高无庸当值,但太康点名让曹璋来当值。陈元气的咬牙,却无可奈何的回去,刚出门,就碰到准备进门的曹璋。 陈元脸上怒气正盛,劈面遇到曹璋,脸上的怒意无法在顷刻间转成笑脸,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夺门而出,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 曹璋冷淡地笑了笑,抬腿走了进去。 宫外半年多的生活没有让他忘记宫中的任何规矩,进了乾清宫,轻车熟路的来到太康睡觉的大殿内,殿内静寂无声,曹璋暗暗施展功夫,悄无声息的进去。 吴海见到曹璋进来,恭敬地鞠躬,退了出去。 曹璋双手自然下垂,微微哈腰的站在床边,脑海中突然想起当年干爹带着他进攻请罪时的场景,自太康三十八年到今日,已经过去了四年,干爹已经去世两年了。 想到惨死的干爹,曹璋眼眶发红,心中的仇恨重新被点燃。 卯时初刻。 太康慢悠悠的醒过来,随着年纪的增大和慢性病的发作,睡眠质量已经严重的下滑,基本上在卯时就醒了,距离上朝还有时间,一般情况下,太康起床后开始修炼修炼,或者看一看手中的折子。 多年来,太康虽然忙于朝政,但手上的武艺从未停止过修炼。 尤其随着年龄的增大,他更加的渴望长寿渴望长生不死,对曹氏的龙火产生了无法抵抗的渴望,早在曹璋北州大战时,太康已经派人开始秘密探察北凉王府,寻找曹氏后人的下落,尤其是曹氏嫡系。 因为嫡系弟子可以直接凝聚龙火。 自从曹晓被杀,北凉王被灭门后,曹氏嫡系弟子一个也没有找到,当年曹氏的嫡系不是被杀就是人间消失,多年来,依旧渺无音讯。 “主子爷,您醒了!” 听到黄色绣龙帷幔里面的声音,曹璋赶忙过去伸手慢慢卷起帷幔,就看到太康干着嘴唇,睁着眼睛看着雕龙床顶。 “唉……老咯!” 太康叹了口气,揭开被子缓缓起身,脸上全无睡意,“睡眠是越来越短,也越来越轻,以前辰时都起不来,现在啊卯时就睡不住咯!” 曹璋赔笑道:“主子爷万年龙身,再修几年就是长生之躯了。” “长生啊!” 太康穿好龙靴,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安静的坐了一会儿,问:“朕听说昨晚上陈元设宴请你了?都说了些什么?” 曹璋如实回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打探奴才带进京城那几个人的消息。” 太康点头:“做贼心虚啊!但你要想找到证据,恐怕不易吧?” 曹璋哈着腰:“主子爷真是料事如神,奴才派人去查,这个郑昌源已经消失了,但奴才判断此人并没有死,很可能被人藏了起来。” “看来这个郑昌源不傻!”太康说,“你准备怎么查?” 曹璋说:“奴才请主子爷给下个搜查所有太监宿卫之所的旨意。宫里没有暗道密室,只要可以搜查,是藏不住人的。有此旨意,藏人者必然自乱,奴才就等着敌动便可。” 太康认真地听完,颔首:“是个不错的法子,但一定要注意行动的方式方法,宫廷里面不比其他地方,旨意嘛!朕给你口谕,你自己去查吧!” 曹璋:“是!” 无论是旨意还是口谕,只要太康点头,他就能逼着陈元转移藏人之所。 随后,曹璋伺候着太康穿衣洗漱上朝后,当值的事儿就交给了杨立和吴海,太康急着提升实力要长生,放手了折子交给司礼监,使得最近几年来,司礼监的权力日益增长,甚至内阁首辅都不得不跟司礼监掌印或者首席同位说话。 曹璋抽出身子,当即下令勇士营集结,开始行动。 勇士营也就是当年岳山棋带进宫里面的内操,出征时曹璋带走了五百人回来了百二十人,这百二十人全部是曹璋的死忠,进宫后,他们也因战功全部封官,勇士营由营将白肖武担任,是新晋将军位。 听到曹璋的调动,白肖武二话不说,当即率领五十人赶来。 为了引起陈元的恐惧,曹璋将太康的口谕传播出去,命令勇士营的人出手非常高调,检查太监宿卫,尤其是陈元的人,尤为的严格。 陈元空有掌印之权,却无可奈何,不得已往坤宁宫而去。 太监求主子,最能耐最常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哭。恸哭流涕的大哭,完全毫无形象的大哭,但陈元不是这样的人,他求人,永远是保持着自己的威严,用计谋和利益来牵动主子行事。 “娘娘!” 陈菲快步走进寝室,见十七爷牛犊还在睡觉,就轻声说,“陈元求见。” 董晓一脸慈爱地望着襁褓中的儿子,手掌轻轻地拍打着,听到陈菲的话,她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脸上的慈爱变成了厌恶,语调冷下来:“他来干什么?” 陈菲:“看样子很着急,听说曹郎开始反击了,他这会儿来,估计是求娘娘的。” “哼!现在知道怕了?”董晓冷笑,“曹郎说让咱们先稳住他,那就先稳着他吧,把他带到大殿里面等着,本宫换件衣服就来。” 陈菲:“是!” 陈元进到大殿厅堂内等候。 董晓换了衣服,在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走进来,陈元赶忙行跪拜大礼:“奴才陈元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董晓淡漠的扫视了一眼:“陈公公请起,这么急着要见本宫,有何要事?” “娘娘,曹璋回宫您知道吧!”陈元早就打好了腹稿,斟酌着语句,“他在北州立下战功,说句逆耳的话,圣眷之盛恐怕都已经超过娘娘了,昨日刚回来,今天早上就请了旨意,要搜查我内廷宫院,说是要找什么叛贼。” “娘娘您作为后宫之主,权掌后宫,若是由着他仗着些战功就目无尊卑,不把娘娘您放在眼里,这还得了?奴才请娘娘下懿旨,阻止他这般大逆不道之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