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张蕊离开的倩影，曹璋锁紧了眉头。 　　 谣言杀人于无形，无论太康是否相信，哪怕是真的查得水落石出，太康的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想法或者隔阂，他的计划必须提前进行了。 　　 张氏的皇家祖墓对曹璋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他修炼出了冰皇真身，但没有经历张氏祖灵的洗礼，害怕有所隐藏的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搅乱整个朝堂，让无端的流言风声鹤唳，让上到皇子下到百官，都要人人自危不敢乱言。 　　 思索良久，曹璋独自走了出去。 　　 首选来的就是恩师的府邸，户部尚书王振的王府。 　　 已经是后半夜了，刚来到王府的门口时，就看到王府的朱红大门紧闭着，两盏气死风灯挂在门口，曹璋上前叩响大门。 　　 “谁呀？” 　　 门房打着哈欠打开门，睡眼朦胧地朝着外面张望，盯着曹璋看了一会儿，问：“你是谁？要找谁啊？” 　　 曹璋从怀里拿出令牌递给他：“把这个拿给你家老爷看，就说我有紧急要事求见。” 　　 那人原本要决绝，但看到曹璋递过来的令牌雕刻着金龙，心里顿时清醒了不少，抬头仔细打量了曹璋一眼，说：“您稍等。” 　　 不多时，王府大门洞开，王振亲自出来迎接。 　　 曹璋马上意会到王振错理了，赶紧说：“没有旨意，我是一个人来的。” 　　 王振眼神霍地一跳，赶忙命人关门，示意曹璋快步进来，两人匆匆快步往书房而去，刚进了门，王振就对旁边的管家说：“去看守大门，谁也不许进来，沏两壶热茶来。” 　　 管家：“是！”随后快步离开。 　　 王振从震惊和紧张中恢复回来，神色稳定下来，缓缓坐到对面的椅子上，问：“怎么回事儿？这么紧急？” 　　 曹璋：“恩师，若是要命的事儿，我是不会冒这么大的险来找你的。” 　　 在朝堂中，皇帝最忌恨最反感的就是太监和官员私底下会面，尤其两人的身份特殊，一个是司礼监的首席秉笔太监，一个是户部尚书。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两人都跑不了杀头的罪。 　　 王振沉默片刻，让大脑清醒清醒，这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曹璋望着王振，说：“今日文跃品上密奏，说我是逆贼曹氏血脉嫡系，皇上对我起了疑心，今日话语试探，我估计接下来会对我秘密清查。” 　　 王振：“文跃品？他是贾阁老的人，怎么会突然攻击你？” 　　 曹璋：“是陈元的意思。” 　　 王振站起身，在地上踱步：“贾阁老，陈公公，看来他们是有些联系了。一个是内阁首辅，一个是内廷之首。曹璋，身正不怕影子歪，让皇上先查。” 　　 曹璋：“恩师，话虽如此。查不出所以然的话，陈元岂会轻易放过我？皇上生性多疑，如今又是修炼的关键期，陈元必然会给我扣些屎盆子。” 　　 “董阁老当年被逼退官，就是因为贾阁老的默许，岳山棋才能为所欲为。如今贾深又联合陈元将矛头对准了我，我是您的学生，您是董阁老的门生，他们的目的恐怕不简单。” 　　 曹璋不得已把王振和董路拉入水中。 　　 王振沉思不语。 　　 片刻后，王振看着曹璋问：“你想怎么应对？” 　　 曹璋：“既然是谣言，那就用谣言打败他们，把这趟水搅浑，越浑越好，最好是把……皇四子张竑也搅进来。” 　　 王振诧异地盯着曹璋：“四皇子？” 　　 曹璋压低声音：“恩师，其实皇上最看重，期望最高的不是八皇子张竴，更不是三皇子张端，而是四皇子张竑。” 　　 王振面色一惊：“此话当真？” 　　 曹璋：“面对恩师，我岂敢胡言乱语。” 　　 王振站在原地，大脑急剧地思索起来，眼中的光闪烁不定，许久，吐了口气说：“看来，只能如此了，不过，四皇子很难搅进去，此人做事干练果断，不留把柄……” 　　 “恩师，废太子的女人还活着。”曹璋低声说。 　　 王振又是一惊：“那个贱女人？她不是已经被……” 　　 曹璋：“被四皇子的人救下来了，如今被秘密关在诏狱外面的破院子里。还有三皇子张端，他偷过废太子的生辰八字，绑了个草人，草人上扎满了银针，听说当年废太子的手谕，出自九爷府中。” 　　 王振听着，已经惊得呆若木鸡了，额头上冷汗之冒。 　　 这些个如裂开惊雷般的消息要是发出去，这朝堂还不得立时就大乱了？ 　　 他盯着曹璋，厉声道：“曹璋，你想干什么？你可知道你说得写什么？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朝廷可就立时大乱了！” 　　 曹璋声音低沉：“火既然已经烧起来了，何不烧得再旺些？”说话间，曹璋靠近王振，声音压低，“恩师，贾深原本支持废太子，太子被废，他有支持八皇子，陈元也支持八皇子，姜品支持三皇子，唯独恩师和董阁老，谁也不碰，忠于皇上。” 　　 “但有贾深在，董阁老始终被压着，此箭若是发出去，贾深必定被牵连，到时候，董阁老上任首辅，您就是内阁大臣，恩师，机不可失也！” 　　 曹璋语出惊人。 　　 听着曹璋的话，王振的心里乱入麻团，心惊肉跳。 　　 思索了很久，坐在椅子上呷了口茶，脑海中紧张地把玩儿着茶杯思索着，综合、比对、否定、肯定，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 　　 他手中的茶杯冒着热气，热气飘过脸面，像一尊香火烟气笼罩着的泥塑神像。 　　 曹璋回坐在对面，指头轻轻叩着桌面，等待着。 　　 贾深坐镇内阁首辅几十年，与董阁老一直不对路，两人明争暗斗了许多年，败多胜少，如今，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好机会。 　　 许久，王振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声音沉稳：“仲玉，此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回去吧，两日之后，便可见动静。” 　　 曹璋松了口气。 　　 赶忙起身，拱手鞠躬：“多谢恩师出手相助！” 　　 王振：“不是助你，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为了天下。” 　　 曹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