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典型的倍之。 地方官员将原本定下的租金加高,把收粮加高,公田私用,谋取利益。 宁可田地荒废,也不低价外租,这种行径比强占兼并还要可恶! 很简单,同样是地方官吏作恶,关宁简单询问几句,便一一招供。 他这个皇帝亲自来问话,谁敢糊弄? 处理办法也很简单。 剥皮揎草! 关宁向来主张以制度约束,健全律法来改善恶习,可这些事态实在可恶至极,唯有用重典才能震慑! 处理完一处,他又立即去了下一处。 就连随行官员都跟跑着疲累,关宁依旧如一。 这并不是小事,事关百姓就是最大的事情。 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劳役折粮,几近废除的徭役,却被私自加重,并可给钱免役,这钱也进了个人口袋。 还有用秤的问题。 原来都备着两杆秤,利用度量衡量不统一,从差额中剥削老百姓。 还有加赋的问题。 关宁在新朝初建时就宣布永不加赋,结果现在元武七年了,还在加赋。 他还发现,有很多地方依旧沿用前朝制度,新朝各项政令并未真正落实…… 还有民间放贷的问题。 一些有钱大户,专挑收成不好,穷苦人家给其借贷。 利率极高,借十出七。 而且还诱导借贷,老百姓还不起就上门催收,不得已卖女抵债,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这些懵懂姑娘们都被卖到青楼妓院等地,毁了人生,家也散了。 每到一地,虽略有不同,但也是大同小异,都是此类问题。 关宁也真正见识到了基层的糜烂! 五天内,被剥皮揎草者达二十三人,皆被挂到府城门口,见之恐怖,但更多的人是觉得痛快。 比尸体更恐怖的是人心! 他们做的恶事在短时间内传开,引起热议。 由于是关宁亲自惩处,影响力更是巨大,而这种严惩之法,也给了更多人威慑。 关宁得到禀报。 有些人已主动认罪,愿交还侵占土地,请求从轻发落的机会。 触刑者惶惶不安。 剥皮揎草。 这种刑罚实在太吓人了,也成了最有力的威慑。 看来说好话没人听,还是杀人管用。 关宁心有感悟。 他又用了两天时间回访,杀人不是目的,目的是解决问题。 他去过的地方已经全部解决,这说明官府严苛之下,办差还是有效率的。 可关宁不可能去全部地方,这几天已耽误了行程。 “密仓府要开始一场整风行动!” 关宁把周通和杨俊才找了过来。 “就是整治所有不良风气,所有不良恶性,朕已为你们开了头,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遵圣意。” 二人应着。 短短几天让他们对这位陛下有了新的认识,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周通心想自己要安然告老是不可能了。 “在其位,谋其政。” 关宁看向周通。 “朕知你心思,只想安稳熬到告老不愿得罪太多人,如此态度怎能做官,你若不愿,朕现在即可允你告老。” 周通微微一怔。 “臣自当竭尽全力。” “好!” 关宁开口道:“那么就给朕好好整治,等朕返回时,自要查验!” 他是想要造出一个标杆,以带动全国。 “遵圣命。” 二人应下。 第二天,关宁便继续启程。 行至途中。 赵南星开口道:“原本各地都希望陛下前去,能亲近圣意,等密仓府一事传开,怕是巴不得您不去。” “希望此番震慑能有点用处。” 关宁问道:“你觉得这问题根源在哪里?” “在下层。” 赵南星开口道:“吏治改革进行到现在,却偏偏忽略下层整治。” “下层的糜烂,里长甲首制度已完全破坏,而正是他们管理着老百姓一应事宜,根源就在这。” “没错。” 关宁也心有所感。 恢复基层组织建设是重中之重,也刻不容缓! 正如赵南星所言,吏治改革只到县一层级,可对老百姓而言,却完全接触不到。 古代皇权不下乡。 这也导致朝廷对最后一步的监管不到位。 在密仓府都发现,很多小地方依旧沿用前朝制度。 这不一定是官府不作为,而是管理制度的缺失。 关宁打定主意,等这次外巡回京,就要整治基层,形成统一管理,实现真正的上行下效…… 时间已来到十二月初。 要想赶到新年到边路途就不能耽搁。 关宁也未像在密仓府那般,除了必要停驻休整,基本都在赶路。 关宁想着等明年推行农庄法时,顺带一一整治…… 路途平顺,赶往边境。 上京城,文渊阁。 这个坐落在垂拱殿旁一个不起眼的小阁,正是大宁中枢,它还有一个称呼,名为内阁! 新朝建立以来,关宁结合历史经验,建立了更完善的政务流程。 新设通政司,全国大大小小奏章,甚至老百姓给皇帝的建议,都由通政司汇总。 通政司设通政使,又有内阁大臣轮职。 这些奏章分门别类的交到内阁,内阁负责处理,每一项必须所有内阁大臣商议通过,且批字盖章才算完成。 再转到六部校对下发。 若有争议,或遇不决,则草拟处理意见呈报皇帝过目。 这样做无疑是提高效率,也减轻了皇帝负担。 关宁可不想学雍正皇帝,事必躬亲,劳累过度。 权力分散出去没什么不好,当然他也是有把握掌控。 这样一来,内阁官员的负担就重了。 他们办公是在一起,这是为了方便商议。 像往常一样,他们都在处理着各项政务,每人面前都堆了一摞。 长时久坐,难免疲累。 费田起身伸了个懒腰。 “陛下离京已有近二十天,也不知现在行到何处?” 他是没话找话,只为消遣,也有遗憾之意,本来定好的他也随行去边境,结果收到情报克烈部落使臣要来。 费田要留下来接待,就去不成了。 “按时间推算,应到了丰凌府吧?” 薛庆未抬头随意应着。 “我看不一定。” 费田做出沉思状。 “你们没发现陛下外巡有个特殊之处吗?” 这一询问,让几人都好奇的抬起头。 “是什么?” “陛下所过之处,必有人头滚滚!” 费田开口道:“你们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他这才是露出本意。 大宁赌王又开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