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杜先生千里迢迢，前来卤城，所为何事呀？”　　 “乃奉丞相之命而来。”虽是受钟繇托付，杜畿嘴上却说受刘鑫之命，这更能取信于姜叙。　　 “丞相之命？”姜叙和朝廷早已断了往来，他在武都屯兵，都是自给自足，也算是割据一方了。　　 “正是，曹操挟持天子，丞相大军南下，击破曹操，入主洛阳，关中脱离朝廷已久，诸侯林立，使关中大乱，丞相于心不忍，为救关中百姓于水火，便派我前来武都，见姜将军。”　　 姜叙点了点头：“我听闻朝廷大军已进驻长安，还以为是谣传，看来是真的。”　　 “丞相派其麾下精锐龙啸军进军关中，槐里侯马腾已归降朝廷，龙啸军亦进驻长安。”　　 听说马腾归降，姜叙心里微微一惊。　　 “姜将军本是朝廷任命的将军，为朝廷镇守一方，亦是劳苦功高，只是此前曹操挟持朝廷，放弃关中，使关中局势糜烂，今丞相入主洛阳，欲重新将关中和凉州归于朝廷管辖，是以派我前来面见将军，望将军重新归于朝廷。”　　 杜畿又向姜叙行了个礼，他的话说得含蓄。　　 姜叙连忙还礼，接着说：“自黄巾以来，关中便失去控制，董卓、李傕、郭汜等纷纷作乱，朝廷无能为力。我驻守武都已有数年，唯有招募士兵以自保，说不上什么劳苦功高。这些年来，我据兵武都，形同被朝廷所弃。”　　 姜叙的话中，透露出他对朝廷多有怨言，或者应该说是失望吧！　　 “今日杜先生代表朝廷，前来武都，想必是想劝我归降朝廷，但朝廷真实情况，我并未知晓，还需谨慎考虑。若丞相能解决关中问题，我必倒屣相迎。若是丞相日后无力解决，恐又弃关中，此乃关中之不幸。”　　 显然，姜叙对刘鑫的实力抱有怀疑态度，他担心自己归降了，刘鑫拿不下关中，他又无所适从。　　 杜畿连忙解释：“姜将军多虑了，丞相并非曹操之流。丞相乃汉室宗亲，一向认为，普天之下，莫非汉土，又岂能轻弃？姜将军可知，丞相大军攻破鲜卑、高句丽、三韩，那些酷寒之地，茹毛饮血，丞相尚且不弃，又岂会弃凉州？”　　 “姜将军担心丞相无力据关中，亦是多虑了。丞相仁义之名，早已传遍天下，连我亦为之折服。今丞相大军进驻长安，长安百姓箪食壶浆，可见丞相深得民心。”　　 “且丞相大军曾数次击破西凉军队，把西凉军队打得丢盔弃甲。三万兵力虽不算多，关中诸侯必会畏惧，届时龙啸军势如破竹，各诸侯亦会恭迎王师。”　　 姜叙沉默不语，他有过归降曹操的前车之鉴，如今谨慎了许多，不敢草率答应，杜畿也看出这点。　　 “姜将军之所以忧虑，乃因不了解丞相的实力，若是如此，这不难，龙啸军已进驻长安，从武都到长安，不过千里左右，姜将军可派人亲信之人，前来长安观察一番。”　　 姜叙看了一下杜畿，千里而已？难道千里还不够远吗？事实上，道路崎岖，起码有一千二三百里。不过，他却认可杜畿的看法。他可以先派个人到长安转一圈，看看长安是怎么个情况，届时再做决定。　　 “杜先生所言极是！我派个亲信，去长安看一下，若是真如杜先生所说，我必会归降丞相。”　　 杜畿听了，心中一喜，姜叙的话已经透露出他已有归降之意。　　 “谢将军！”　　 两人聊完大事之后，开始聊点其他事情。次日，姜叙派人往长安而去，快马一个回来恐怕要一个月时间。　　 杜畿想了一下，便决定留在卤城，等待结果，也免得到时他还得再来一趟。　　 时间过得快，很快就过去了二十多天。杜畿和姜叙时常见面，两人关系反倒好了许多。杜畿自然不介意这点，这对他的任务也有一定的好处。　　 这天，他来到校场之上，观看姜叙训练士卒。姜叙是个文人，并非武将，但他明白，必须经常训练士卒，军队才能保持战力。训练结束之后，杜畿就跟着姜叙回到衙署。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将军，有大事，有大事！”　　 “什么事？”　　 “三天前，氐人部落首领杨千万率部众近万人，从部落出发，往东而去！”　　 “什么？”姜叙大惊：“往东，他们去哪？”　　 “如今还不知道！”　　 “快，再探！”　　 杜畿有些不解：“姜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杜先生，你有所不知，武都之地，氐人聚集，杨千万便是其中的首领之一，但氐人亦知我汉人强大，不敢轻易招惹。今日杨千万率近万人往东而去，东面便是天水郡，乃我汉人腹地。”　　 “我抚夷将军的职责便是安抚氐人，可如今关中诸侯，有不少与氐人关系密切，关中之乱，氐人更是参与其中。武都之地，较为贫瘠，我兵力较少，恐怕亦无能为力。”　　 姜叙兵力不足万，在关中诸侯中，实力不如马腾等人。对于关中之乱，他也确实做不了什么，只能自保。　　 杜畿这才明白其中的关系：“那氐人东进，一般是为了什么？”　　 “我亦不知，所以才叫人打探清楚。”姜叙想了一下，又叫来一个士兵：“去！派人到历城询问一下。”　　 他似乎知道杜畿会问，不等其开口，就先解释起来：“历城是汉阳郡与武都郡交界之处的一座城，由校尉尹奉看守，有约四千兵力。他与我向来交好。”　　 “在历城附近，也有一个氐人部落，首领叫阿贵。我派人去找他，就是想看看阿贵有没有异动？”　　 杜畿听了，也点点头。看来，虽是脱离了朝廷，又实力不济，姜叙仍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　　 长安。　　 文丑和单经两人正在校场上训练士卒，突然士兵来报：“报……报……文将军，单将军，长陵县县令派人来报，槐里马超率军三万多向长安进军，恐怕一两个时辰便到达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