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高渐离要进去的时候,牛犊忽然做出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是反贼高渐离吗?” 高渐离吓了一跳:“他怎么认识我?” 牛犊连忙将大门关上,说道:“你可不能进去,窝藏反贼,那是死罪。” 高渐离心急如焚,拿出来了一大把珠宝。 牛犊叹了口气:“罢了,那小人就冒死让你进去吧。” 等高渐离进去之后,又遇到了五个农夫,六个大娘,每一个人都将他准确无误的认了出来,并且要把他赶出商君别院。高渐离只能不停的散财,希望他们守口如瓶。 与此同时,高渐离越来越迷惑:“我要刺秦的事,已经天下皆知了吗?怎么连足不出户的妇人都认得我?” 忽然,黄狗跳了出来,满脸兴奋的抓住高渐离:“你不是反贼高什么离吗?” 高渐离已经麻木了,躬身说道:“是,在下就是高渐离。”他顺手就去那珠宝,但是抓了一个空。 一路走来,已经散尽家财了。这可是数日以来,权贵们赏赐的财宝啊,本以为一生取之不尽,没想到刚刚到了商君别院一刻钟,就被彻底掏空了。 黄狗见高渐离一脸为难,有些忐忑的问道:“没了?” 高渐离一脸为难的说道:“如今高某身无分文,希望老兄高抬贵手。” 高渐离本以为黄狗会不依不饶,抓他去见官,最不济也要把他赶出去。 谁知道黄狗一脸难以相信的搜了搜高渐离的身,确定他身无长物之后,哭丧着脸来了一句:“上次在阎乐家就是我,这次为什么又是我?真倒霉。” 然后就转身走到一捆干柴跟前,继续劈柴。 高渐离有些茫然:“这是何意?” 几个呼吸之后,李水很巧合的出现了,热情洋溢的把高渐离请了进去。 高渐离向周围看了看,发现李信也在屋子里面。 他忽然回过味来,对李水说道:“谪仙大人,你是不是,本来就想要把高某带到这里来,但是沿途故意派了一些人,想要取走我的钱财?” 李水把眼一瞪,说道:“你敢质疑我的人品?” 高渐离心想:你之前不是亲口承认了吗?你厚颜无耻。 李水指了指高渐离面前的酒杯,说道:“无故诋毁我,罚你喝一杯。” 高渐离无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辣的眼睛都流出来了。 李水嘿嘿笑了一声,说道:“高兄,现如今你是反贼啊,我留你在商君别院,不知道担了多大的风险。你是不是应该喝一杯,表示一下歉意?” 高渐离又喝了一杯。 李信把酒杯端起来,说道:“高兄,我敬你一杯。” 高渐离又喝了一倍。 李水和李信对视了一眼,问高渐离:“晕吗?” 高渐离点了点头,说道:“有点。” 李水试探着问:“你刺杀皇帝,有同谋吗?” 高渐离愣了一下,幽幽地说道:“原来谪仙把我叫来,是要盘问这些?高某可以不刺秦,可以苟且偷生,却不能出卖别人。否则的话,与禽兽何异?” 李信嘀咕了一声:“看来还没醉啊。” 他举起酒杯,说道:“高兄说的好,咱们再饮一杯。” 接下来,李水和李信,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又给高渐离灌了不少酒。可是高渐离始终没有说出同党是谁。 李信有点无奈:“莫非我们遇到酒仙了?” 李水说道:“也不一定,有些人喝酒之后,会酒后吐真言,话多得要命。有些人喝酒之后,就很少说话,越喝越沉默寡言。我看高渐离,很有可能是后一种。”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一阵鼾声响起,一扭头,高渐离已经睡着了。 李水有点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这种人就这样,喝多了就睡。” 李信叹了口气:“如此一来,就只能严刑拷打了。” 李水摆了摆手,说道:“严刑拷打不可靠,他可能故意招出清白无辜之人,混淆视听。我有更快的办法,咱们分析一下啊。有能力给高渐离伪造验传的,必定是豪强。这些人和当地郡守县令关系密切,就算没有好的穿一条裤子,但是影响力毕竟还在。因此,他的同党必定是豪强中的一人。” “我们试探一下那些豪强,应该可以试出来。” 李信纳闷的问:“怎么试探?”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距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我们这就进城试探吧。” ………… 傍晚时分,谪仙楼忽然宣布:谪仙念关东豪强远道而来,殊为不易,于是特令今日仙酒半价。只限关东豪强,只限今日,天黑为止。 这个消息一出来,有不少豪强都来了。 他们一到,就被请到二楼豪华的包厢里面,一人一间,清静幽雅。 豪强们自斟自饮,喝着酒,吃着菜,满意的连连点头:“谪仙,有时候也办点人事啊。” 与此同时,牛犊推来了第一扇门。 他走到熊达的房间中,把一壶酒放下,然后笑眯眯的说道:“大人,我是商君别院牛犊,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小人佩服得很。” 熊达的身子猛的震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牛犊。沉默片刻之后,熊达冷笑了一声:“谪仙,真是无孔不入啊,也不嫌累。” 他从怀里面拿出来一些珠宝,塞进了牛犊的怀里面:“下不为例,否则的话,老夫拼着脸面不要,也要教训你一番。别以为是谪仙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牛犊喜滋滋的出来了,然后进了另一个人的房间。又把之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后来他怀中的珠宝越来越多,有点拿不下了,于是干脆背了一条麻袋。 时间不长,他走到了景绻的房间之中。 牛犊喘了口气,换上了一副奸诈的笑容:“大人,我知道你的秘密了,你胆子真不小啊。” 景绻面色惨白:“你知道什么了?” 牛犊呵呵笑了一声:“你说呢?大人还有心思在此处饮酒,这份定力,真让小人佩服啊。” 景绻的手止不住的发抖,酒已经洒出来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如何知道?你凭什么知道?” 牛犊笑眯眯的说道:“我乃商君别院牛犊。谪仙,无所不知。” 说这话的时候,牛犊有点无语:怎么废话这么多?赶快给钱,我要去下一家呢。 而景绻则在万念俱灰的想着:是了,高先生曾经潜伏在谪仙楼。恐怕早就被槐谷子给认出身份来了。完了,完了,高先生被抓了,而且把我招出来了? 景绻猛的站起来,想要跑,但是牛犊抓住他的胳膊,很不满的说道:“你这人,怎么不按规矩办事?” 景绻忽然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来,猛的向牛犊心口刺过去。 只听到当的一声,火花迸溅。牛犊的衣服里面,还罩着护甲。 景绻愣住了,牛犊也愣住了。不过牛犊很快反应过来了,一把将景绻推倒,向外面大喊:“大人,抓到了。” 埋伏在外面的李水和李信迅速的冲进来,将景绻给控制住了。 至于牛犊,则背着麻袋,推开了下一个房间的门。 “大人,我是谪仙的人,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嗯,不要半两,太重了。给我黄金或者珠宝吧……” 太阳落山了,优惠活动结束,王老实开始向外面赶人。 豪强们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越想越觉得吃亏。明明是冲着半价来的,结果中途杀出来一个牛犊,用秘密相要挟,暗示着他们拿出钱来。 事后这些朝臣们算了算账,今天在谪仙楼花费的钱财,比平日多了十几倍。豪强们有点怀疑,所谓的半价,是不是一个圈套,就是为了把他们骗过来收钱的。 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叹息:谪仙,真是下作啊,竟然拿这些小秘密要挟人。 富贵人家,谁没点小秘密?扒灰怎么了?龙阳之好怎么了?兄弟不和睦怎么了?不孝敬父母怎么了?钱财来路不正怎么了?欺男霸女怎么了?哪个富贵人还没点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