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宦官又绞尽脑汁的说道:“据说商君别院的徐福,带领数百人,泛舟东去,要寻找海外仙山。” 嬴政点了点头:“去海外,没有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了。” 小宦官又想了想,说道:“据说商君别院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上个月分了一次红。未央公主和伏尧公子获利颇丰。他们专门在虞美人那里选了一间屋子,储存黄金。” 嬴政微微一笑:“一屋子黄金吗?这槐谷子,倒也有些办法。” 嬴政并不觊觎李水的黄金,一方面是因为,商君别院有宫中的股份,另一方面……在嬴政眼中,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李水有黄金,和自己有黄金,有区别吗? 小宦官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马上说道:“对了,近日宫中,又出了一件稀罕事。胡亥公子,拜季明为师了。” 嬴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胡亥,拜季明为师?” 小宦官说:“是。” 嬴政问:“可有原因?” 小宦官说道:“具体什么原因,奴婢不知。不过听说……是……是胡姬接连受到打击,大失所望,所以破罐破摔了。” 嬴政呵呵笑了一声:“破罐破摔?” 对于这种说辞,嬴政是不太相信的。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儿子,不会贸然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季明这种人。 更何况,自己只是稍微冷落了他们一些而已,并没有降罪,胡姬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破罐破摔? 嬴政总觉得这件事有内情,于是对小宦官说道:“走吧,去胡姬寝宫看看。” 小宦官答应了一声:“奴婢去准备。” 嬴政去更衣了。而小宦官则迅速的将消息传递出去,命人立刻告知胡姬。让她早做准备。 近日胡姬手头宽裕,收买了不少小宦官,用来传递消息,近日总算用上了。 小宦官带着口讯,急匆匆地感到了胡姬寝宫。但是他在外面叫了很久的门,里面就是不肯开。 小宦官不知道,在他来叫门之前,这些招数乌交已经试过了。 乌交带着人,假扮成这种人来叫门,胡姬寝宫的人,始终不予理会。 小宦官在外面心急如焚,只能摇头叹息,然后走掉了。 你自己不肯开门,那谁也帮不了你了。 一刻钟后,嬴政到了。 他看见门外的乌交,微微一愣,问道:“你为何在这里?” 乌交离开皇宫已经有些日子了,一直跟着槐谷子。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嬴政对乌交印象深刻。 乌交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是来追债的。” 随后,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嬴政冷笑了一声:“这季明,可真够荒唐的。” 随后,嬴政拜了摆手,有小宦官立刻上前叫门,说陛下到了。 然而,里面还是不肯开门。 守门的小宦官其实也有点慌,觉得乌交再胆大妄为,也不敢谎称陛下来了吧? 他们俩急匆匆跑到季明跟前,说道:“先生,如果陛下真的来了,怎么办?” 季明淡淡的说道:“放心,这个时辰,陛下正在书房批阅奏章。” 话音未落,两扇大门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尘土飞杨。 等尘埃落定之后,嬴政铁青着脸进来了。 胡姬面色苍白,参见嬴政。 嬴政环视了一圈,淡淡的说道:“是谁下令堵门?” 所有人都看向季明。 嬴政说道:“打,一百杖。” 季明很自觉的去了。 胡姬热情周到又惶恐不安的服侍着嬴政。 嬴政始终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一刻钟后,一百杖打完了。季明浑若无事的走了回来。 老实说,天天挨打,他屁股上的皮肤越来越厚,生了茧子,如同长了一层鳞片,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神奇无比。 嬴政看了季明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欠下商君别院的债,为何不还?” 季明无言以对。 嬴政又说道:“一百杖,打。” 季明又被拉出去打了。 两刻钟后,季明又回来了。这次回来的时候,他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了。 嬴政又说道:“你何德何能,可以做胡亥之师?不守本分,该打。一百杖。” 季明有点熬不住了。三刻钟后,他捂着屁股,满头冷汗的回来了。 嬴政又说道:“身为内宦,在宫中如此不安分。竟然躲在胡姬寝宫不出去当值。玩忽职守,该打。一百杖。” 季明抹着眼泪走了。 当看到季明又回来的时候,掌刑官也哭了。他一边擦满头大汗,一边擦眼泪:“季明,你到底做什么了?你要累死我吗?” 季明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劳驾了。” 这一次打完,季明几乎是爬回去了。 等季明回来之后,嬴政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走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嬴政又说道:“若季明欠债不还,尔等自可以去府衙告他。在这里堵门叫骂,成什么体统?” 乌交诚惶诚恐的答应了。 等嬴政走了之后,乌交自言自语的说道:“莫非,陛下是在暗示我?哈哈,内使赵腾那我家大人至交好友。我不如去告状。” 季明一听这话,顿时就怕了。之前被人追着要债,他虽然心烦,但是还没怎么害怕。 但是如果乌交去告状,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自己这罪名,是铁板钉钉的,回头被关在囚牢之中,或者被罚做苦役,恐怕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季明惊慌失措。忽然回头看向胡姬,极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送来的珠宝,可否拿出一两件来,替我还债?” 胡姬都无语了: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季明这家伙,学槐谷子的无耻,倒是学的挺像。不,恐怕槐谷子本人都没这么无耻。 不过看见季明一脸哀求,乌交在旁边催逼不舍的样子,胡姬也有些无奈,命人将那些珠宝都拿了出来,问季明:“够吗?” 季明看了看乌交。 乌交说:“勉强够第一期的了。” 随后,乌交把珠宝接过去了,然后笑眯眯的说:“季明,下个月这时候,我还来找你。” 季明有些想哭,欠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乌交走了之后,胡姬淡淡的说:“方才陛下的话,你也听到了。并非是我食言,而是陛下不赞同你做胡亥的师父。所以……” 季明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随后,他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落寞的走出了胡姬寝宫。 等季明走了之后,胡姬对身边的小宦官说:“立刻散布消息,就说季明已经不再是胡亥的师父了。” 小宦官们答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走了。 季明出宫了。作为宦官,他本应该以皇宫为家的。但是最近,他已经失去家的感觉了。 季明买了一坛酒,在一个小小的酒肆中,借酒浇愁。 喝了几杯之后,他忽然看到对面桌上的人有点面熟。 季明微微一愣,然后跑到那人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你这骗子。” 那人吓了一跳:“小人并不敢骗人啊。” 这人就是当初说季明是孤辰命的巫者。 季明问巫者:“为何我妨了槐谷子那么久,他都没有死?我不是孤辰命吗?” 巫者吓了一跳,心想:你要妨谪仙?胆子不小啊。 巫者耐心的解释说:“或许是谪仙的命格太硬了。大人你想象,谪仙是不是特别凶悍?凡是招惹到他的人,必死无疑?” 季明稍微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短短的几个月,槐谷子杀了多少人了? 季明问巫者:“那我应该怎么做?” 巫者想了想说:“我这里有一块转运石。大人佩戴在身上,就可以转运了。等大人时来运转,超过了谪仙,就可以害死他了。” 季明欢喜的问道:“转运石呢?快给我。” 巫者只好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块石头。这石头还是昨日从河边捡来的,打算打磨一下,冒充玉石卖出去,没想到就这样交给季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