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拜过谪仙的名字之后,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悍不畏死的去守卫越王山。 公子高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的战场,冷笑了一声:“有叔父在,此山必定固若金汤啊。” 会稽王的卫兵忽然发现,这场战斗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他们只需要躲在工事后面,居高临下的放箭就可以了。 那些爬山的反贼,本来就累个臭死,往往距离关隘极远的时候,就已经被射死了。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打退了对方的数波攻击,会稽王一方,居然依然是零伤亡。 山上顿时高呼万岁,人人向着谪仙牌位的方向拜了几拜,感谢谪仙显灵庇佑。 公子高和申纶沿线视察了一番,忽然勃然大怒,对带兵的将领说道:“尔等便是这样打仗的吗?尔等会打仗吗?” 将领已经懵了:开战至今,已经杀了对方数百人,而自己是零伤亡啊。这还叫不会打仗?会稽王是不是要求太严格了? 公子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说道:“尔等能不能学学本王,用谪仙的智慧做事。” 将领们一脸谦虚的问道:“大王,何谓谪仙的智慧?” 公子高叹了口气,耐心的说道:“吾时常听幼弟伏尧提起,谪仙有万夫不当之勇,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然而,尔等在咸阳城中,可见过谪仙出手?” 将领们都摇了摇头。 公子高又说道:“尔等可知道,谪仙为何不出手?” 将领们又摇了摇头。 公子高说道:“这便是谪仙与凡人的不同之处了。谪仙用脑不用力,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并不出手杀人。” 将领们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然而,反贼正在爬山,顷刻之间,便已经到了关隘跟前。我们不出手,岂不是……” 公子高骂道:“蠢材,要你们动脑,没有不让你们出手。” 公子高指着兵丁手中的箭说道:“用石头,石头砸完了,再用箭。” 将领们恍然大悟,大叫该死。方才太过慌张,竟然忘了这个。 这时候,全军将士都极为佩服的看着公子高,觉得他自从拜谪仙为叔父之后,似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公子高高声说道:“本王下令,全军要以谪仙为师,揣摩谪仙之智慧,只要学到万分之一,便足以令尔等受用无穷了。” 全军轰然允诺,然后举起身边的石头砸下去。项家军顿时鬼哭狼嚎…… 山上的所有人都很忙碌,滚石檑木准备了不少。而巨夫有些尴尬的坐在山顶上,一脸的不知所措。 公子高终于想起他来了,缓步走到他面前:“郡守大人,本王倒想不到,你居然降了反贼。” 巨夫一脸惊讶,一脸茫然,一脸焦急:“大王,下官何时降了反贼啊。” 公子高冷笑了一声:“你的那些随从,与反贼是一伙的,本王亲眼看见,他们逃下山去。” 巨夫更加茫然了:“有这等事?下官的随从,皆是从楚地招募的,莫非这些反贼,已经潜到下官身边来了?” 巨夫很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说道:“若非今日大王慧眼识珠,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恐怕下官已经被杀了。” 公子高和申纶对视了一眼,都有点不相信的看着巨夫。 申纶在公子高耳边低声说道:“此人乃文官,上了年纪,且身躯肥重,即便有心,想必也不敢兴风作浪。不如遣人看管他,待楚地平定,认真查证一番,看他是不是反贼。” “否则的话,大王刚刚到了楚地,就杀了一郡之守。消息传到咸阳,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对大王不利啊。” 公子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选择了三个小卒,命这三个人日夜看管巨夫。 巨夫倒是很配合,一脸坦荡的站起身来,说道:“下官乃秦吏,今日遇到反贼,有守土之责。下官愿助战。” 随后,他开始吃力地搬石头。 ………… 咸阳城中,天已经亮了。王恒在庭院中坐了一夜,他看着东方的太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城门,已经开了吧?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消息传来。” 这些日子,王恒越来越喜欢晚上了。因为晚上不可能收到消息,是他难得安宁的时刻。 而白天,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牵动他的神经,令他坐立不安。 这时候,王翦的房门打开了。王翦顶着两个黑眼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了。 王恒连忙赶上去,扶住了王翦。 王翦看了看王恒:“早知道你也一夜未眠,我们祖孙两个,就该好好聊聊。” 王恒苦笑了一声。 两个人坐在初升的太阳光下,有些呆滞的看着朝霞。 他们已经熬了一夜,终于有些疲倦了,于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外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王恒和王翦猛的从睡梦中惊醒,立刻伸直了脖子。 是管家王甲。 王恒忍不住叫道:“有事?” 王甲气喘吁吁的说道:“宫中来人了。” 王翦打了个寒战:“宫中?为何是宫中来人了?” 王恒在旁边说道:“或许,是项梁谋反的消息传来了。” 王翦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那为何是宫中来人?” 王恒说道:“使者回到咸阳之后,当然要先入宫了。” 王翦使劲点了点头:“有理,有理,是老夫糊涂了。” 随后,王翦愣了一下,问王甲:“宫中来人,何事?” 王甲说道:“据说今日是朝议。宫中人来来请主人入朝的。” 王翦捋了捋胡须,说道:“老夫一向称病在家,从不入朝,今日陛下竟然专门派人来寻我,看来确实是有消息传来了。” 王翦兴高采烈的去换衣服了,而王甲对王恒说道:“那人说,少主人也要去。” 王恒愣了一下,心想:莫非,要当场任用我祖孙二人? 于是王恒也兴高彩烈的去换衣服了。 等他们穿好衣服出来,见到那小宦官的时候。发现来人是季明。 王恒看到季明,心中隐隐地就有些不快,心想:“为何是这个扫把星?” 季明注意到王恒的表情,心里有点不爽:你王氏已经日薄西山了,还敢给我脸色看? 王翦倒是能沉得住气,笑呵呵的问季明:“可是楚地有消息传来了?” 季明愣了一下,说道:“消息?未曾听说啊。” 王翦也愣了:“项梁没有造反吗?” 季明很奇怪的看着他:“项梁反了?” 王翦心中顿时忐忑起来了:“陛下,为何让你接我们入宫?” 季明说道:“一早起来,有人提了一句南方的项梁。陛下听了之后,心中就有些不快。后来又想起来今日是朝议,因此特命奴婢前来接大人。” 王翦一听这话,一颗心顿时沉下去了。他已经猜到了,南方恐怕还没有消息。 王翦忽然说:“老夫,老夫身体抱恙,恐怕不能入朝。” 季明嘿嘿笑了一声:“无妨,陛下说了,若老将军病重,即便是抬,也要把老将军抬了去。” 王翦勉强笑了笑:“这,倒是不用了,咱们走吧。” 祖孙二人,心情极为沉重,跟着季明缓缓地向皇宫走去。 路上的时候,王恒忽然说:“看来,我们等不到使者回来了。” 王翦仰天长叹:“项梁此人,真是愚蠢啊。他这是作茧自缚。” 王恒苦笑了一声,不过也没说什么。他正在忙着思索,过一会嬴政问起来,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思来想去,都有些悬啊。 很快,两个人到了议政殿门口。李水和李信一帮人,都笑眯眯的看着王翦。 王翦预感到自己要死了,死到临头,又有何惧? 于是他瞪了瞪眼,看着李水说道:“谪仙,何故发笑?” 李水说道:“久不见老将军,今日又逢故人,心情舒畅啊。” 王翦咬了咬牙,说道:“幸灾乐祸,非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