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沛县有生意,这些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小二幽幽的说道:“不见钱,可不能放你走。” 雍齿急了,硬要往外面闯,结果被小二叫来一群人,一顿胖揍。 他们打的正开心,忽然被人喝止住了。 雍齿抬头一看,发现这人面熟得很。 他盯着这人看了很久,然后试探着说道:“这不是……这不是牛犊兄吗?” 牛犊哈哈大笑:“果然是雍齿兄吗?看你被打的鼻青脸肿,我都有点不敢认了。” 牛犊把雍齿从地上扶起来,纳闷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雍齿叹了口气:“唉,被人给涮了。” 牛犊问那几个伙计:“怎么回事?” 店小二连同旁边的伙计都不敢吭声了。 在这一带做生意的,谁不认识牛犊? 牛犊虽然只是商君别院一个看门的,但是看得可是谪仙的大门啊。 牛犊有些不快的说道:“诸位,我问你们话呢,你们没听到吗?” 店小二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牛犊笑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搂着雍齿的肩膀说道:“雍齿兄啊,已经走到家门口了,干嘛这么见外?缺钱直接来找我就好了,走走走,咱们先回去再说。” 牛犊拉着雍齿向商君别院走去。 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回过头来,对店小二一伙人说道:“你们还不跟上来?不想要钱了吗?” 店小二连忙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上来了。 牛犊指着周围那些伙计说:“他们也来。” 店小二一愣:“我自己不就可以了吗?” 牛犊淡淡的说道:“你自己拿了那么多钱,万一跑了怎么办?多找几个证人监督着你。” 店小二有些委屈,不过也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那些人跟着自己了。 这伙人到了商君别院之后,很快见到了李水。 李水看见雍齿来了,微笑着说道:“近日这化肥生意怎么样啊?” 雍齿恭恭敬敬的说道:“生意很好。凡是用了化肥的农田,产量都提高了十倍。那些百姓一传十,十传百,都来买化肥。” “不过刘季这卑鄙小人,四处散播谣言,有些谣言已经传到沛县去了,因此化肥的销量,反而有些下滑。” 李水微微一笑:“无妨,只要用过化肥的人,一定会再买的。刘季诋毁我的言论,也一定会真相大白。” 雍齿恭敬地应了一声。 李水忽然说:“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可是挨打了?” 雍齿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店小二,和店小二旁边的几个人。 李水问道:“怎么回事?” 店小二硬着头皮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李水呵呵笑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对店小二说:“你怎么确定,那两个记者和雍齿是一伙的呢?” 店小二一愣,说道:“他们是一块来的,而且有说有笑,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李水说道:“本仙也和你有说有笑,难道是一伙的了?” 店小二答不上来了。 李水又说道:“那两个记者,临走的时候要了四千多钱的茶叶。你怎么就确定雍齿是知情的呢?” 店小二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两个记者说了,是雍齿结账。” 李水幽幽的说道:“不光结账,还送茶叶。不光送茶叶,还让客人自己挑选。不光让客人自己挑选,自己还坐在那自斟自饮。你见过这样送礼的吗?” 店小二无言以对。 李水又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跟雍齿核实一下?” 店小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李水继续说道:“该不会是你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不甚熟悉,因此你设了一个圈套吧?” “你不仅收了记者的饭钱,回头还告诉雍齿,记者没有付钱,而且临走的时候拿了茶叶。” 店小二吓得屁滚尿流,跪伏在地:“小人不敢,小人绝对不敢啊。” 李水说道:“你不敢?可那就怪了。周围这么多酒馆,为什么那两个记者偏偏就选了你的?你这酒馆又破又旧,原本是招待摆摊的穷苦人的。那两个记者怎么就想到了去你那里招待客人?” “而你这酒馆里面,无论酒还是菜,都十分简陋,怎么会准备了昂贵的茶呢?” 店小二满头大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而雍齿听到这里,忽然眨了眨眼,有点回过味来了:“难道……我是被坑了?” 李水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店小二彻底崩溃了,哆嗦着说道:“小人,小人与其中一个记者相识。他经常带客人来,我们就用这一套骗人钱财。小人……小人是从犯啊,主意都是他们出的。” 李水冷笑了一声,坐下来,对旁边的牛犊说:“去大秦日报社,找两个记者来,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记下来。” 牛犊应了一声,欢快的跑了。 雍齿忽然回过味来,极为担心的说道:“谪仙,咸阳日报的人,分明是在故意坑我啊。那之前的采访,他们会不会颠倒黑白?” 李水点了点头,很严肃的说道:“应该会。” 雍齿十分担心的说:“那可如何是好?” 李水呵呵笑了一声:“无妨,本仙自有妙计。你先下去歇一会,吃吃饭,睡睡觉。” 雍齿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不去阻止他们吗?” 李水微微一笑:“不必,用不着。贱人自有天收。” 雍齿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乖乖的退下了。 这天晚上,雍齿根本没睡着觉,翻来覆去,满是担心。 第二天,他早早地来到街上,买了一份咸阳日报,看完之后,雍齿把报纸撕了。 颠倒黑白,真的是颠倒黑白啊。 而这份报纸在百姓心中,显然也产生了很大影响。 有一些人信了咸阳日报的话,对李水的人品产生了怀疑。毕竟报纸上有雍齿的照片,这表明其中的内容不是捏造出来的。是真的采访过了本人。 而还有一些人,则坚定地信任李水,认为谪仙乃是天上人,怎么会贪图蝇头小利? 起初的时候,这两方人马只是争论而已,久而久之,竟然变成了争吵。 争吵完了之后,又变成了互殴,一时间,咸阳城内外,因为观点不同而私斗者不计其数,官府抓了很多人。 吴敬坐在家中,听着管家的汇报,心里乐开了花。 乱吧,乱吧,越乱越好。 这件事无论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一旦乱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槐谷子。 近日来府中拜访的人越来越多了,吴敬隐隐觉得,自己要坐稳儒林领袖的位子了。 这个位置一旦坐稳了,他就会指使一些亲信,委婉的请淳于越把朝中重臣的位子让出来。 等做了重臣之后,吴敬就会大展拳脚,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等到百年之后,一提起他吴敬来,总是要和孔孟并列,那是多么开心的事啊。 不,孔孟不过是周游列国,传播了一些学说而已。而他吴敬,可是真正的用着学说治国,将它发扬光大了。 那么他吴敬的成就,不是要超过孔孟了吗? 吴敬不由得咧开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事情越闹越大,朝臣们也有些慌乱了。 毕竟……这件事的本质是保险会不会赔付的问题。 而朝臣们,可是在商君别院买过互助金的。 虽然谪仙声称,互助金不是保险,但是朝臣们不是笨蛋,他们很快回过味来,这就是变相的保险。 如果将来自己不小心获罪,家眷能从谪仙那里拿到赔偿金吗? 罪臣的家眷,无权无势,怎么和谪仙斗?到那时候,谪仙就真说一句不给了,该怎么办? 朝臣们越想越不踏实,于是纷纷拜访谪仙。 这些朝臣去商君别院的时候,就有三分不安,七分怀疑,等走到商君别院门口的时候,牛犊居然还在坚持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