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万一哪天陛下心情不好,杀了自己怎么办? 毕竟自己已经臭不可闻了,就算陛下杀了自己,百姓们也只会拍手称快吧? 吴敬忽然想起来谪仙卖的朝臣互助金了。 如果自己买上一份朝臣互助金,那么就算自己出事了,妻儿老小不也有个生活保障吗? 可是……可是谪仙已经贴出告示来了,禁止将互助金卖给自己。 吴敬痛苦的揪了揪头发。 之前谪仙贴出这告示来的时候,吴敬还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自己根本无意购买互助金,谪仙实在是自作多情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才短短的几天时间,自己竟然如此迫切的需要互助金了。 “要不然,我厚着脸皮找人说说情?”吴敬心里乱糟糟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能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内,把脸皮磨练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自己被百姓们唾骂,所以干脆破罐破摔,开始厚着脸皮做事了吗? 吴敬胡思乱想了一会,最后想到了淳于越。 淳于越是李信的姐丈,也是谪仙的朋友,如果有他出面,或许谪仙能改了主意。 但是……但是自己不久前刚刚带着人去淳于越府上,逼着他交出儒林领袖的位子。 现在又要去求人家? 就算脸皮再厚也办不到啊。 唉…… 吴敬忽然发现,自己这阵子一直在砌墙,最后把自己关进了四面围墙之中。 他敲了敲脑袋,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为什么一定要买互助金呢?就算买了互助金,妻儿老小有了保障,可是自己被陛下杀了,那不是照样惨不忍睹吗? 为什么不想个办法,能保住性命呢?最好能保住官职。 吴敬在思考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了一个主意。 孔雀国。 当初也曾经有一些人得罪了槐谷子和李信,结果他们被送到了孔雀国做官。 在当时看来,这些人惨得很。 但是吴敬不这么认为。 孔雀国,水土丰饶,去了那边,未必生活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官职和爵位没有变。而且距离中原有万里之遥,陛下也不至于特地命人把自己杀了。 吴敬越想越激动,很快就决定了要去孔雀国。 等到了孔雀国之后,就在那里买房置地,安顿下来。 也许,能活的很好。 唉,不管能不能活好,至少能活下来。 孔雀国,没有朝臣感兴趣。 吴敬可能是第一个主动要去的。 他本以为这样难度不大,没想到相熟的人告诉他,去孔雀国的名额,由李信挑选。然后呈给陛下,由陛下亲自决定。 想要去孔雀国,先得过了李信这一关。 吴敬顿时苦恼起来了。 翻来覆去了一整夜之后,吴敬终于下定了决心,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赶到了李信的府邸。 迎接吴敬的,是管家李甲。 李甲把吴敬带到客厅,然后去后面通知了李信。 李信听了之后,顿时咧嘴笑了:“我上次要打他的耳光,他不乐意,现在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李信对李甲说道:“去,把我的皮手套拿过来。” 李甲答应了一声。 李信戴上皮手套,攥了攥拳头,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感慨的说道:“槐兄怎么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呢?戴着这个手套打人,确实不用担心手疼了。哈哈。” 李信到了客厅。吴敬立刻站起来,很别扭的向李信行了礼。 之前几天,两人毕竟刚刚互怼了几句。 现在吴敬登门拜访,还真的有点卑躬屈膝的意思了。 不过……凑合着过吧。 吴敬干笑了一声,对李信说道:“听闻李将军有一份名单。名单中的人挨了耳光,就不用去孔雀国了。” 李信咳嗽了一声:“这是无稽之谈。本将军负责选拔去孔雀国的官吏,看重的是能力,与挨不挨耳光有什么关系?” 吴敬笑了笑。 他知道槐谷子和李信这两个家伙,十句话里面有八句话是假的,所以完全信不得。 于是他自说自话的对李信说道:“下官……是特地来请求大将军,将我的名字加上去。我是主动愿意去孔雀国的。” 李信哦了一声,然后很惋惜的说:“可惜啊,现在孔雀国的官职很抢手。” 吴敬咧了咧嘴,心想:骗鬼呢吧这是? 李信又说道:“如果你非去不可,我倒也能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你先得展示一下诚意。” 吴敬很警惕的问道:“如何展示?” 李信笑眯眯的说道:“让我……打你一个耳光。” 吴敬:“……” 半个时辰后,李信府中响起来啪的一声。 一个又响又脆的耳光打出来了。 一刻钟后,吴敬捂着已经肿了的脸,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出来。 不蹒跚没办法,李信戴着皮手套,那巴掌轮起来虎虎生风,吴敬已经被打的眼冒金星了。 不过……去孔雀国的事,李信总算答应帮忙了,这是好事啊…… 吴敬想到这里,嘴角就带上了一丝微笑。 偏偏这时候,不远处亮起来一道白光,照的吴敬眯了眯眼睛。 他向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有人摆弄着一架照相机,镜头正对着他。 刚才……被人偷拍了? 吴敬快步向那边走过去,但是偷拍者扛起机器就跑了。 傍晚时分,吴敬看到了将军小报,然后泪流满面。 醒目的大标题写着:千真万确!吴敬从李信大将军府中走出来,脸颊红肿,面带微笑。难道……他很喜欢被打耳光吗? 下面正是自己被偷拍的那张照片。 ………… 咸阳城中发愁的不止吴敬一个,项伯已经快愁死了。 现在咸阳城出现了两个刘季,而且闹的满城风雨。 项伯知道,项羽的名字是假的,他才是冒充的那一个。 一旦把项羽查出来,自己怎么办?项羽会不会把自己说出来?万一自己的身份泄露了,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项伯在屋子里来回转圈,最后把所有的奖牌都取出来了,挂在脖子上。 商君别院的奖牌,是用精铜打造,金光闪闪,宛若黄金,漂亮得很。 这些奖牌分量都很足,少说也得有一斤。 项伯戴了十个,那就是十来斤重,脖子顿时十分吃力。 但是项伯咬牙忍住了。 他一路走到谪仙的房间,然后拜倒在地,嚎啕大哭。 拜倒,固然是为了请罪,更多的还是想趁机把奖牌放到地下,让脖子歇一会。 李水看了看项伯,心想:来的这么快? 他向身边的乌交使了个眼神,乌交会意,立刻出了商君别院,向皇宫赶去了。 李水已经和他交代清楚了,让他进宫,把项氏一族的事情告诉嬴政。 顺便李水还向嬴政说了自己的想法,至于嬴政会不会听,那就两说了。 项伯抬起头来,极为虔诚的看着李水:“谪仙,你曾经答应过我。等我集齐了十枚奖牌,就在朝堂上为我求情,这事可还算数吗?” 李水微微一笑:“当然算数了。怎么?你在怀疑本仙的人品吗?” 项伯摇了摇头:“小人一直相信谪仙,否则的话,也不会风餐露宿,在西域寻找了那么多矿藏。” 李水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苦恼,尽管告诉我。就算你犯了罪,本仙也会替你求情的。” 李水没有告诉项伯的是,那些奖牌上面都有一句话:最终解释权归商君别院所有。 在李水温柔体贴的询问下,项伯终于打开了心扉。 他紧紧攥着脖子里面的奖牌,声泪俱下的说道:“我……我有罪!” 李水微笑着说道:“你何罪之有呀。” 项伯哭哭啼啼的说道:“我……我不姓景。” 李水哈哈大笑:“不姓景便有罪了吗?本仙也不姓景,这是什么道理?” 项伯一愣,又说:“小人,小人是冒认了姓景。” 李水说道:“冒认户籍而已,以你在西域的功勋,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