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将良驹千匹,牛羊各万,平安带回来了。小人见到了匈奴单于,见到了匈奴左贤王,这一趟,真是九死一生。可小人却大开了眼界,对槐大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水把他扶起来,和蔼的说道:“吴掌柜何至于此啊。区区良驹千匹,牛羊无数而已,算不得什么。陛下就在后面,快去拜见陛下。” 吴通一听说皇帝在这里,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拽都拽不起来了。 马凌暑面色发白,揪住吴通的衣领,喝道:“沙提烈,为何要送给槐谷子牛羊?他们之间,有什么勾结?” 吴通说道:“因为沙提烈欠了钱。沙提烈出使咸阳期间。曾经在华山祈福。用了猪头、羊头、牛头各五千个。又用了整鸡、整鸭五千只,整鱼五千条。美酒五千坛。耗费甚巨,债台高筑。这些牛羊,是送给槐大人抵债的。” 马凌暑一把将他推倒,骂道:“什么华山,什么祈福,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马凌暑向嬴政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臣认为,其中有诈。沙提烈凭什么送给槐谷子牛羊?” 嬴政还没有说话,又有一个秦兵飞马而来,远远的喊道:“边关急报。匈奴骑兵,护送良驹千匹,牛羊无数,至秦关之下。如今牛羊与马匹,一路东行,距离咸阳不足三十里,顷刻可至。” 有朝臣说道:“此事,我等早已知之,你没看到,牛羊和马匹都到了吗?” 那秦兵说道:“不是这一批,是另一批。” 朝臣都懵了:“沙提烈,送来了两份?这好大的手笔啊。难道槐谷子,真的将此人训得如此服帖?” 片刻之后,当日李信派出去的使者,果然带着牛羊浩浩荡荡的来了。 嬴政满意的连连点头:“这么多的耕牛,足够应付关中的耕地了。而两千匹良驹,只要繁殖得当,数年之内,可以令大秦多一支铁骑。” 王翦在旁边看着意气风发的槐谷子,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于是淡淡的说道:“沙提烈,为何要送来如此多的牛羊?怕不是和槐谷子有什么勾结吧?这算不算,以厚礼结交槐谷子?老夫倒有点怀疑,槐谷子对我大秦的忠心了。” 李水勃然大怒:“怎么?牛羊不来,说我赌输了,要砍我的脑袋。牛羊来了,又说我与沙提烈有勾结,诬陷我谋反?当我老实人好欺负吗?” 李水正要发作,忽然又有秦兵气喘吁吁的来了:“报,一队匈奴骑兵,又护送着无数牛羊,到了秦关。” “有一伙人,自称是槐大人派出去的使者,已经带着牛羊赶来了。” 李信惊奇的问道:“槐兄,你到底派出去了多少使者?” 李水也有点纳闷:“还有使者?怎么多了一波?” 那秦兵见两人疑惑,解释道:“这使者当中,领头的乃故大将军王贲。王贲一直藏在使者当中,无人识破,其实小人是认得王贲将军的。” 李水一听这话,更加惊奇了,看着王翦说道:“老将军,令郎为何帮我取来牛羊?令郎和匈奴人,又是什么关系?” 王翦只觉得天旋地转:“怪不得这些日子见不到王贲,原来他偷偷去了匈奴。我王氏与槐谷子不共戴天,这个不孝子究竟在做什么啊。” 王翦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晕倒在地。 嬴政看了王贲一眼,淡淡的说:“将老将军扶回去吧。” 有两个王氏的仆役走过来,将王翦扶上了马车。 刚才明明昏迷不醒的王翦,上了马车之后,马上睁开了眼睛:“唉,丢人呐。” 这时候,第三波使者带着牛羊已经到了。 牲口们汇聚在一起,三千匹良驹,三万头牛,三万只羊,实在是壮观的很啊。 嬴政感慨道:“朕得槐谷子,天下无忧矣。” 李水朝马凌暑呲了呲牙,马凌暑顿时打了个寒战。 嬴政看着第三波使者,问道:“王贲何在?” 第三波使者,都是王贲挑选出来的精兵。他们本以为自己掩饰的不错,没想到刚刚回到咸阳,就被皇帝提名道姓的找王贲。如此看来,一切都瞒不住了。 所有人都看向向路边,刚才王贲就是悄悄的溜到那边去了。 王贲有点无奈,只能迎着头皮走出来了。到了这个地步,再藏着掖着已经没什么用了,皇帝显然已经知道一切了。 嬴政问王贲:“你私自出关了?” 王贲伏在地上,诚恳的说道:“小人,私自出关,请陛下降罪。” 嬴政倒不忙着治王贲的罪,而是问道:“你为何出关啊?” 王贲说道:“小人听闻槐谷子可以从匈奴人手中,取来无数牛羊。我担忧槐谷子与匈奴有勾结,故而想出去查看一番。” 嬴政又问道:“结果如何呢?” 王贲犹豫了一下,正要诋毁槐谷子几句。忽然,听到吴通叫道:“咦,是你?” 王贲看见吴通,一颗心顿时一沉:糟了,被认出来了。 当初追杀吴通,王贲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失手。因此只是披发右衽而已,根本没有蒙脸。 现在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吴通,而吴通居然有如此好的记性,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己。 王贲顿时踌躇了。 他本来想了一路,自己这一伙人,带回来了这么多牛羊,因此去匈奴的事,是瞒不住了。 他打算让部将给陛下上书,自行承认去了匈奴,通过冒充槐谷子的使者,带来了牛羊无数。 顺便再让部将抹黑槐谷子一把,说他的使者到了匈奴之后,匈奴人极为欢迎,百般招待,很不正常。槐谷子和沙提烈,绝对有勾结。 这上书一旦递上去,八成会搞倒槐谷子。就算搞不倒,部将的行为,毕竟是为了大秦,皇帝也不至于太过苛责。 没想到,自己刚刚到咸阳,就被陛下叫出来了。 因此,王贲先是认了私自出关之罪,然后打算自己说那番话,状告槐谷子。 可惜,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了吴通。 自己若状告槐谷子,这吴通一定会揭发自己追杀商队的事,到那时候…… 王贲叹了口气,对嬴政说道:“小人在匈奴查探了一番。听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那匈奴单于说,似乎沙提烈曾经在泰山祭天。用了五千个猪头,五千个牛头,五千个羊头。还有什么鸡鸭美酒,欠下了不少钱。” “好像槐谷子派使者们去要账,如果沙提烈赖账不还的话,槐谷子就大肆宣扬此事,让沙提烈大大的丢个面子。沙提烈怕了,因此送来了牛羊。” 王贲说着说着,有点脸红。因为这些话,实在是有点假啊,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那些朝臣,更是听得暗暗纳闷:“泰山祭天?开什么玩笑?五千个猪头?五千个羊头?哪有此事?沙提烈会在乎名声?会怕丢面子?” “莫非王贲怕了槐谷子,忘记了丧子之痛,投靠了这个无耻之徒?” 一时间,不少人向王贲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王贲欲哭无泪:“匈奴单于就是这么说的,我有什么办法?” 这时候,吴通小声说:“你……你怕是记错了吧?明明是在华山祭天。” 那第二波使者疑惑的说道:“是钟南山吧?” 朝臣们更无奈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嬴政满意的看了槐谷子一眼,心想:“此事办的漂亮啊,要来了三倍的牛羊,而且没有暴露沙提烈受宫刑之事。槐谷子,真乃大秦栋梁之才啊。” 李水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了,于是得意洋洋的看向马凌暑,说道:“马大人,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马凌暑的嘴唇动了动,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定然与匈奴有勾结。什么泰山祭天,无稽之谈。” 李水一脚踹过去:“大胆,我与匈奴有勾结?难道王贲也与匈奴有勾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