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非常满意朝臣们的反应。 一旦涉及到了他们自己的生死,那就没有任何人反对。 甚至有些官员还在说着一定要监督到位,不能够放过任何一个泼皮流寇。 还有人提出来不仅仅让都察院派人下去,翰林院,大理寺等等衙门,都要让他们下去盯着,千万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可能会被人收买,祸乱京城的人。 对于这件事情,官员们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周逸看着这些官员们的反应,悄悄注意了一下张玄陵。 果然,张玄陵虽然脸上也挂着类似于同仇敌忾的神情,但是他根本没有说任何的话,就好像整件事情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周逸心里面冷笑着,就知道是你这老小子,要是你心里面没有鬼的话,只怕直接动用自己的关系开始这一场肃清行动了。 “既然诸位卿家如此迫切,那么本宫就同意你们的想法,大理寺也派出一些人,往北方而去,都察院往南方去,各处州府的见闻,即刻汇报上来。” 大理寺卿冯玉心中叹了一口气,上前拱手称是。 并不是他不想要这么做,而是他的心里面清除,这一次轰轰烈烈的行动,注定会 引起反弹。 虽然说的好听,但是每个地方上面的州府其实是不一样的。 他冯玉乃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官员,所以他非常的清楚,那些地方上面的泼皮无赖能够活到今天的,有几个不是跟着当地的士绅豪强,又或者是衙门中人有着关系的。 没有关系的人都活不长。 不过既然太子殿下要这么做,而且朝堂上面其他的官员也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够回去叮嘱自己的手下那些人,一定要暗访,千万不能够透露出来自己的身份。 一来也是为了更好的调查,二来也是为了保命。 地方上面的官员们,特别是那些作为地头蛇的士绅豪强们,他们根本不会跟你谈什么公正,在地方上面他们就是土皇帝。 哪怕当地的县官许多时候都得跟他们虚与委蛇起来。 周逸看着冯玉那略微犹豫的模样,心里面也是打了一个记号。 冯玉在朝堂上面并不是特别的显眼,甚至是许多时候,他都只是被附带着的角色。 他带着大理寺的官员们,很少掺和朝堂当中的党派之争,也不愿意理会那些额外的事情。 除了朝廷的活计之 外,他们大理寺的人就好像根本不跟其他人一起玩一般。 而且今天看着冯玉的样子,似乎他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 周逸下了朝之后,并没有立刻回东宫,而是在偏殿当中休息。 这里也是一个书房,许多时候周逸来早了或者是想要休息一会儿,都在这里办公。 其实在这里更加的方便,而且这一处偏殿隶属于养心殿的范畴,往后面走个一百多米,便是老皇帝所在的养心殿。 和老皇帝以及大臣们上下沟通,比在东宫的时候方便多了。 唯一的坏处就是在这皇宫之中,周逸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看着自己的值房,周逸现在算是懂了,为什么以前总感觉到压抑了。 在这里就好像在公司,在东宫就好像在家里。 能回家谁愿意待在公司呢,又不是想着蹭一蹭公司的免费水电以及带薪上厕所。 “常涂,你让大理寺的冯大人来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 刚刚才结束朝会,这些大臣们都没有走远,所以常涂连忙追了上去。 这要是走远了,那可就要费一番功夫。 大理寺跟六部这样的衙门不一样,大理寺在皇宫外面 ,所以要是让冯玉回去大理寺,那可就有的追了。 幸好常涂在半路上面拦住了冯玉,“冯大人,太子殿下让咱家请你过去一趟。” 冯玉一愣,“殿下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常涂喘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咱家也不知道,殿下的心思神鬼莫测。” 冯玉点了点头,随后拱手道:“烦请公公带路!” 常涂带着冯玉,没一会儿的时间便回到了偏殿之中。 周逸正在这里看着奏疏,知道冯玉要过来,所以周逸的姿态还是比较端正的。 “来人,赐座!” “太子殿下,微臣还是站着比较好。” 冯玉在这位的面前可不敢托大,虽然是太子,但是有些时候,他们这位太子殿下看着比皇帝还要厉害。 “无妨,冯大人坐着就是了。” 周逸笑了一下,接着吩咐道:“给冯大人看茶。” 冯玉有些忐忑,这又是赐座又是倒茶的,容易让他的心里面有些摸不着底。 “冯大人,本宫见你在朝堂上面略有犹豫,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出来,这是为何?” 冯玉一听这话,心里面倒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问罪。 “殿下,微臣乃是 甲辰科进士,为官以来也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从前微臣在地方州府上任命之时,没有少和那些地方的泼皮无赖们打过交道。” “哦?冯大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周逸倒是有些意外,他还真的没有深究过这位大理寺卿以前的经历。 “微臣当年在地方上担任父母官的时候,便经常需要出面和这些流寇们,无赖泼皮们打交道,但是许多时候,哪怕是将他们缉拿入狱了,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冯玉叹了一口气,“他们自己甚至都知道,衙门只敢关他们几天,并不管长久地关着他们,也不敢过分地治他们的罪,顶多是让他们赔一些银子罢了。” 周逸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为何?” 冯玉解释道:“这些泼皮无赖们,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帮派,帮派的背后,乃是当地的士绅豪强,甚至是衙门当中的差役文吏。” “这些人在当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哪怕是知县也不敢轻易地触碰他们,因为一旦父母官跟他们交恶,那么接下来的几年任期,这些父母官什么事情都别想要做好。” “官府敢修桥铺路,他们就半夜三更拆了桥,毁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