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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高季昌之死

五代十国往事 南无臭蛋 2404 2024-04-18 20:34
   这一次,南吴接受了荆南高季昌的称臣请求,册封高季昌为“秦王”。   淮南称帝,与中央王朝公开分庭抗礼,而荆南又奉南吴正朔,已经突破了中央王朝的底线。李嗣源诏令南楚出兵讨伐荆南。   马殷奉诏出兵,命大将许德勋挂帅,以四子马希范做监军,北伐荆南。   高季昌的侄子高从嗣单枪匹马,逼近南楚阵列,抬枪点指,“将士们浴血疆场,不过是为了一两个人(马殷、高季昌)的事罢了,他们死得太冤。我是高季昌的侄子,你是马殷的儿子,这样吧,咱俩阵前单挑决斗,以你我二人的性命来决定胜负,如何?小子,你敢吗?”   “匹夫之勇!”马希范环顾左右,“谁愿替我擒斩此贼?”   南楚副指挥官廖匡齐请缨出战。   在小说演义中,常见双方主将单挑,实际在真实的历史上,主将单挑绝对十分罕见,而这一次是正史中明确记载的。具体过程并未描述,只说廖匡齐击中了高从嗣的前胸,碎其肋骨。由此推断廖匡齐使用的应该是狼牙棒之类的重兵器。   南楚军队士气大振,荆南军队溃败。   于是高季昌再次向南楚求和,许德勋遂退兵。   然而高季昌却趁南楚不备,突袭岳州,一举将其攻克,并生擒岳州刺史李廷归等三十四人,全部送往淮南报功请赏。   我们已经无数次地强调荆南的战略地位了,中央政府允许他嚣张,允许他跋扈,甚至可以允许他高度自治,但坚决不能允许他叛国投敌。既然南楚马殷不能讨平之,那就只有中央政府亲自出马了。虽然李嗣源当时正在讨伐定州王都,但荆南的隐患并不亚于契丹的威胁。   在这一年,天成三年(928)9月,李嗣源不得不两线作战,北面征讨勾结契丹的定州王都,南面征讨叛附淮南的荆南。   李嗣源命大将房知温挂帅,派出宦官到各道、各镇调集部队,于襄州集结。   如今,高季昌治下的荆南只有三州之地,即荆、归、峡。西方邺之前曾攻克归州,但很快又被高季昌夺回。李嗣源发动第二次平荆战争动员令时,忠州刺史王雅捷足先登,再次攻克归州。   中央的主力部队还未完成集结,高季昌手里已经只剩两州之地了;南楚马殷也在摩拳擦掌,要报岳州一箭之仇。   荆南的形势岌岌可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季昌同志不幸得脚气,死了,享年71岁。   “病脚气而卒。”——《旧五代史》   脚气会致命吗?如果不是史官故意开玩笑的话,以我个人目前的认知,我认为高季昌应该是死于糖尿病的并发症,足部溃烂是其典型病症。   高季昌有子九人,史籍记载的有五人;有五个女儿,全都失其名,据说五姐妹全都沉迷道教,分别在佛华寺、菩提寺、庄严寺、石佛寺、**寺出家,然而另有权威史料记载他的其中一个女儿嫁给了大将倪可福的儿子倪知进。   历史上对高季昌的评价还是比较高的,说他虽然是一介武夫,却能礼贤下士,善待知识分子。   当时有个着名贯休和尚,早年在两浙活动,曾作诗《献钱尚父》献给钱镠,其中一句“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广为传诵。   钱镠很高兴,但要他把诗句中的“十四州”改成“四十州”。贯休和尚断然拒绝,于是遭受冷落。   “州亦难添,诗亦难改。闲云孤鹤,何不可飞?”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贯休和尚于是往西云游,进入到荆南地面。   当时荆南的军政一把手还是成汭,恰逢成汭过生日,诸位幕僚与贯休等社会名流纷纷献诗恭维。成汭也是个不认识几个字的大老粗,但他仍要附庸风雅,借着过生日搞个赛诗会,得到了一百多首马屁诗,他只顾着高兴,却根本不懂诗的意思,于是就委托头号谋士郑准当评委。   据记载,贯休的诗技压群雄,应得第一。但郑准暗箱操作,让自己的诗排名第一,贯休和尚的诗排第二。   贯休和尚为此非常愤怒,放出狠话,说就凭你们这种垃圾综艺节目,政权早晚要完蛋!   不多久之后,成汭虚心地向贯休和尚请教问题,贯休还为上次遭黑幕而愤愤不平,于是赌气撂挑子,说道:“想请教问题啊?那你得高筑法台,登坛而授,岂能草率?”   成汭勃然大怒,“老子给你脸了是不?”于是把他哄走。   贯休遂作《病鹤诗》云:“见说气清邪不入,不知尔病自何来。”这就是有文化、有知识、有修养的人骂街,翻译过来就是“你他妈有病吧?”   不久之后,荆南地区的军政一把手就成了高季昌,久仰贯休和尚的大名,厚加礼遇,将他安置在龙兴寺。   有人前来拜谒贯休和尚,聊天中提到荆南地区整治黑暗,感慨百姓水深火热。贯休和尚于是又作《酷吏辞》,批判高季昌当局。   高季昌非常不高兴,于是也开始疏远他。虽然疏远贯休,但“不甚罪焉”。   贯休继续向西,来到了蜀地。当时蜀地的一把手是王建。贯休献诗云“一瓶一钵垂垂老,万水千山得得来”。贯休也因此得到了“得得和尚”的外号。   王建大喜,赐其“禅月大师”称号,为他修建龙华道场。在蜀地日子里,贯休多次献诗拍马,曾在王建过生日时献上“尧铭舜颂”两章。   贯休最终圆寂于蜀地。   我不否认贯休和尚在中国诗词、书画史上取得的骄人成就。但某度等权威资料说他有不畏权势的傲骨,并拿他拒绝为钱镠改诗为证,这……我就不敢苟同了,纵观其云游天下的历史,虽然敢于忤怒执政者,但他几乎都是溜须拍马在先,遭到冷遇之后才硬气一把。   就拿拒绝为钱镠改诗这次来说,他拒绝修改的那首诗,不也是恭维钱镠的吗?   如果把前恭后倨的贯休包装成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站着把钱挣了的硬汉,那么“不甚罪焉”的高季昌当然就是礼贤下士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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