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嘉平两难之地的时候,营内的云州军战兵也短暂的陷入了慌乱,虽然他们对束修文很忠诚,也可以在战场上悍不畏死,可是谁也不想被大火活活烧死啊!和被人一刀砍死相比,被火烧死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一种痛苦的折磨。 丛林外的耿星洲命令六千人下马,堵在了没有点火的那一侧丛林的边缘,而剩下的人则在距离稍远的地方等待,耿星洲和云州军交过手,知道云州军的具体战斗力怎么样,在丛林边缘摆上六千战兵,足够堵住从丛林中冲出来的云州军,而剩下的人则骑在战马上等待。 “还挺能扛。”耿星洲紧握着战刀,说道:“我看你们能扛到什么时候。” “将军,不如把这边也给点了算了。”一名将军来到耿星洲的身边,说道:“也省的我们跟他们近身肉搏了。” “糊涂,把这边也点了,他们没了活下去的希望,肯定会跟我们拼命的。”耿星洲说道:“那样我们损失的更大,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他们的抵抗就能没有那么强烈。” “有动静。”那将军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将军,他们好像出来了。” “传令,全军戒备。”耿星洲自然也听到了丛林内传出的声音,大喊道:“准备迎敌。” 号角声响起,堵在丛林边缘的白泽军战兵紧握手中战刀,等待着云州军冲出来,而白泽军也没有等多长时间,云州军在陆嘉平的带领下就冲了出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军撞在了一起,顶在最前面的白泽军扎稳马步顶住了云州军的撞击,随后就是贴身肉搏,在不算宽阔的战场上,两军移动的空间极为有限,顶在最前方的白泽军虽然训练有素,可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肉搏战,他们一样要付出不小的损失。 就在这个时候,在白泽军的后方,一阵号角声响起,这一阵号角声之后,白泽军的防线中间的部分看是缓缓后撤,而云州军这个时候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集中优势兵力想从防线的中央位置冲出去。 陆嘉平只顾着带人向外冲了,根本就没发现他们正在陷入白泽军的包围之中,缓步后撤的白泽军撤退的很有章法,不疾不徐的后撤让两侧的白泽军,有了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进行防御。 随着白泽军的不断后退,云州军在白泽军之中陷的也越来越深,但是随着包围圈的逐渐形成,白泽军的防线也是越来越单薄,云州军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去。 而此时,在白泽军的身后,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只见原本待命的八千白泽军又分出一半人冲了上来,这些人就是为了充实白泽军的防线的。 这些人距离战场的距离不远,只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冲进了战场,给原本已经很薄弱的方向增加了厚度,也增加了生力军。 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耿星洲带着四千白泽军骑兵冲了出去,他们的目标可不是突袭,而是绕后给这个包围圈封口。 随着白泽军的骑兵从战场的两侧越过,在包围圈中的陆嘉平这才发现而来不对劲,从最开始带着人凭借着一腔热血的往前冲,到这个时候他突然间冷静了下来。 可这个时候冷静下来也已经晚了,大军眼看着就要冲出去了,这个时候再想调头已经不可能了,而白泽军的防线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原本就是如此,总是给陆嘉平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就是他们很快就能冲出去。 这个时候,又是一阵号角声,顶在最前面的白泽军听到号角声之后,毫不犹豫的开始向两侧后撤,陆嘉平看到防线洞开,带着人就向前继续冲了出去,这是他们唯一的活命的机会。 可就在这个时候,耿星洲带着四千骑兵冲了过来,就从云州军的中间冲了过来,凉州骑军最喜欢干的事,那就是在战场上对敌人进行分割,凉州步卒如此凉州的骑兵一样如此,总之只要有条件凉州军就会对战场进行分割。 本就是背后袭击,又是冲击力强劲的骑军,只是一个冲锋,就将云州军分割开来,让原本凭借着一腔热血的云州军陷入了混乱之中,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除了被分割之后的恐惧之外,就是基层将领在军事指挥上能力匮乏导致的。 虽然,云州军仿照凉州军的建军思路,从底层一点点的提拔起来了所有的将领,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不能忽视的,那就是凉州军在培养这些基层将领的时候,可是下足了功夫,不仅教他们识字,每天训练之后还会把这些基层的将领召集到一起,由专人给他们上课,教授他们兵法战策。 而云州军呢?只能说是画虎不似反类犬吧!只学到了凉州建军的皮毛,而没有学到凉州建军的精髓,在凉州军中担任伍长的人,都必须做到能认识所有的常见字以及看得懂舆图,这还只是最基础的,那些到了校尉这一级别的,那需要懂的就更多了,什么小规模的突袭、被包围之后的应对等等等,可以说在凉州当将军要说容易也挺容易,只要你肯下功夫就有机会,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因为要学的要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谁见过几个从三品的将军,因为战术讨论能打起来的?而在凉州军里面这样的事比比皆是,就当着李朝宗和路朝歌的面打,两个人就当是没看见,但是这些人在中军帐里打完仗之后,出了中军帐就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而且李朝宗和路朝歌也乐意看见这些将军们因为战术上的问题争吵甚至动手,战术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最好的,在这种争吵之中能够不断的完善某一种战术,这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从来都不阻止他们的原因,老爷们动嘴动不过那就动手,说不服那就打服为止。 也正是因为这样,凉州军的战斗力才格外的强悍,不管在什么时候,凉州军都不会因为失去指挥而变的混乱不可控制,这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疯狂投入的最好证明。 云州军被进行了一次分割,那些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去的云州军再一次被包围了起来,而陆嘉平更是面如死灰,他虽然能力一般,但是也知道一旦战场之上被人进行了分割将会面对什么。 “兄弟们,奋勇向前。”陆嘉平大吼着:“不要管身后只管向前冲,只有冲出去才能活下去。” 这一声吼除了身边的人能听到,在这嘈杂的战场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能听到,陆嘉平冲在最前面,顶着白泽军就向前冲,可是反复冲了几次之后,他发现自己带着人根本就冲不出去,最开始那些后撤的凉州军,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陷入包围圈而特意安排的。 当一个人陷入绝望的时候,他可能做的两件事,一件就是带着更多的人陪他死,另一种就是直接陷入疯狂的状态,而陆嘉平就是第二种,他已经被白泽军逼疯了,只是三阵号角声,凉州军就对他完成了包围,这种恐怖的执行力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而在这三阵号角声之中,他能看到的东西不多,但是也知道,想做到这个地步,不是所有的军队都能做到的,至少现在的云州军是做不到的。 随着凉州军的不断压缩云州军的生存空间,云州军被死死的压制在了包围圈之中,最外层的云州军不断被屠戮,而在最中央的云州军则在相互进行推搡,不时有人倒在地上被踩踏而死。 “降了,我投降。”陆嘉平不管不顾的将手中的战刀扔在了地上,然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陆嘉平,你该死。”在陆嘉平身后的一名云州军校尉扬起手中的战刀就准备了解了陆嘉平。 可刀还没有挥下去,就被一名白泽军战兵的战刀贯穿了胸膛,而陆嘉平也顺利的被人带出了包围圈,那些看见陆嘉平被带出包围圈的云州军战兵,此时才真正的陷入了绝望,投降这种事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人将刀扔在地上投降,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其实也很好理解,谁都不愿意当第一个罢了。 随着陆嘉平放下手中的战刀投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放下战刀,一刻钟之后活下来的云州军扔下来战刀,等待着凉州军对他们进行审判。 耿星洲打马来到陆嘉平面前,道:“你们投降我可以接受,大家都是为了活着嘛!但是你想活下去就要有利用价值,我们少将军说了,像你这种人要是没有利用价值,就没有必要活着浪费粮食了,现在给你一个展现你价值的机会,若是你把握不住,那对不住了,我可没时间派人把你们送到大营去,我会把你和你手下的人都扔进火场里。” “有,我有利用价值。”陆嘉平激动的说道:“我知道其他人都藏在什么地方。” “恭喜你,成功的活下去了。”耿星洲笑着说道:“也恭喜你们所有人,你们都能顺利的活下去了。” “打扫战场。”耿星洲继续说道:“死去的云州军直接扔进火场,老规矩可以摸财物,但是不能扒盔甲,就算是敌人也要给他们最后的体面。” 耿星洲让人将陆嘉平带到了一旁,那些投降的云州军战兵则被单独进行看管。 “说说吧!那些人都藏在什么地方了?”耿星洲看着陆嘉平问道。 “这位将军,可否给我拿一份舆图?”陆嘉平小心翼翼的问道。 耿星洲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他的亲兵就将一幅舆图拿了过来,放在了陆嘉平面前。 陆嘉平沾着身上的血迹,在舆图上面点了四个点,道:“剩余四路人马就藏在这些地方。” “来人,立即探查这几个地方。”耿星洲叫来了斥候,道:“小心小心再小心,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 “这么大的烟,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吧?”一名斥候什长开口道:“相距都不算太远,他们很难看不见吧!” “先去探查一番再说。”耿星洲说道:“若是他们撤退我们就要赶紧追上去,别让他们捅了大营的后路。” “给将军传信,让他小心戒备云州军的偷袭。”耿星洲又说道:“束修文这人我了解的不多,也就是以前听赵智兴说起过,但是小心无大错。” 斥候什长说的并没有错,那四路人马确实看到了陆嘉平藏身处冒出的滚滚浓烟,可是他们并没有选择撤退,这些人对束修文的忠诚和对束修文战术的执行能力那绝对是一等一的,但是在随机应变上真不如姚嘉祯,也不管姚嘉祯能成为束修文手下的头号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