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甜站在他的对面,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散落下来,照在玻璃窗上,折射出美丽的光芒。透过窗子,放眼望去,底下有一个湖,美极了。 走过来递过一个本子,程谦签完字,看伊甜还站在那里。 她自言自语的说:“这里喝咖啡真好。” 傻瓜……回去的路上,伊甜大概跟他讲了下午的情形,然后强调了明日要送文件去“宝兴集团。”程谦回到公司小坐一会就走了,留下伊甜一人加班,她要赶在明天前完成所有的合约。 夜已经很深了,程谦健完身,发觉家里钥匙落在公司,他开车回到公司。伊甜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隔窗望去,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拿完钥匙,准备回家,转头看一眼她的办公室,她还睡着。他推门进去,伊甜依然没有醒,他走过去,用手拍拍她的肩。 “醒醒……” 这个女人,怎么睡的跟死猪一样,程谦又拍拍她。 “干嘛”伊甜好像还在梦里,抱怨的说着用手甩开程谦的手。 “别吵我。” 嘿~这女人。然后,他又用力推推她。 终于醒了,她抬起头来,用手擦擦眼睛,看到程谦站在旁边,顿时慌乱了手脚。她努力想站起来,却按到了电脑键盘,把电脑弄关机了。 “哎呀,糟啦。”她忽然大声的叫起来,用手使劲敲击着键盘,电脑开始重启。 “完了,都没了,又要重做了,今天不用睡了。” 伊甜无奈的低下头。 “活该。” 切,这什么老板,看到程谦幸灾乐祸的打算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伊甜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电脑重新启动,伊甜再次确认文件,居然都还在。 “难道我保存了?” “好像没有吧,也许真的保存了。” 门外的程谦笑了笑。 看到文件都还在,她侥幸的叹口气,然后匆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已经23点30了。走到楼下,正想打的,看到程谦开着车子,他好似看到了她,停下车来对她说,“顺路载你。” 伊甜有些警觉的看着程谦,他怎么知道顺路?想起他的那些风流史,自己不会成为他的目标吧。 正当伊甜犹豫的时候,他说,“你到底上不上车。?” “我,我……”伊甜不知如何是好,去吧,可能会出事,不去吧,他可是老板啊。 车里电台中传来:爱是什么,很多人并不知晓。 “哦,不好意思,想起来我还有事,不能送你了。”说完,绝尘而去。 果然是有阴谋,看我不上当,就借口有事换目标了。伊甜嗤之以鼻。 “爱是什么,很多人并不知晓,包括我自己。 爱,就是某天清晨,你醒来,发现他在你身边,很踏实和安全;爱,就是你跑遍整个城市,找到一杯你最爱的玛奇朵,很惊喜。爱,就是你们曾经经历,至今依然在一起,很平淡却真实;爱,就是你遇到一个人,你彼此都知道,他就是你等的那一个,很浪漫。不管现在你身边,是不是有这样一个爱着你,或者你爱的人,但是我依然一直陪着收音机前的你,我是艾可。希望,这个夜晚,你会安然入睡,梦到那个你要梦到的人,希望,还在路上的你们,可以尽情的享受,这个城市美妙的夜晚。” 听到电台的时候,程谦忽然想起来,与胡艾可已经很久很久没见了,匆匆与伊甜说声抱歉,便驱车赶往电台。 他们是高中同桌,程谦是那个一般说到男女同桌时,人们都会想到的差生,而胡艾可自然就是那个偶尔会帮差生补习的优等生。根据剧情,差生与优等生在“你来我往”小事件推动下,两人迸发出爱的火花,成为令人瞠目结舌,跌破眼镜的一对。但是,他们可没那么落俗套,所以他们默契十足的没有成为恋人而成为了朋友。也就是死党。 “我路过你们电台,载你回家吧。” 接到程谦电话的时候,胡艾可刚从电台里走出来,路上已经基本没有什么行人,零零星星的有几辆车从路边驶过,昏暗而闪烁的灯光照在路上,把她的人影拉的很长。 等了几分钟,程谦的车就到了。上车后,她调侃到,“谦少,今天居然装好男人,也不出去玩?” “明天有个早会。”程谦边开车边回答。 “哈哈,打算洗心革面?” “向胡艾可同学学习。” “别往我脸上贴金,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说,谁影响的你?” “我自己学好的,不行吗?” “你会自己主动学好?”胡艾可在一边咯咯咯的笑起来。这个冷笑话,真好笑。 程谦转头看一眼她,目光相对的时候,胡艾可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难道是许默?” 程谦别转头去,继续看着前方,沉默了。 许默,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她?程谦已经不记得了,可能是三年前,哥哥去世以后。她最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那么多年,他在街上遇到一个像许默的女孩子,或者听到一个像极她的声音,他的心,总是被轻轻的拨动。 最近,又无端的总会想起她,在办公室发呆的时候,开车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特别是在48楼喝咖啡的时候。那一栋楼在15年前,还没有建,是一个鱼塘。他经常和哥哥还有许默一起在那里玩。 他记得,12岁她穿着花裙子,梳着两角辫,笑起来有个深深的酒窝,她笑嘻嘻拉着程谦一起玩。13岁,上完生物课,他们一起彻夜不眠,看蝌蚪变成青蛙。14岁,他们总是一起去那个秘密基地。15岁,他们偷了爷爷的船,划了很远。16岁,他和哥哥帮她拒绝追求她的人。17岁,她上高中,住女校,他们用EMAIL,MSN诉说心事。18岁,他过生日,她偷偷爬出学校的墙帮他庆祝。19岁,她过生日,他寄给她一份礼物。20岁,她告诉他,要和哥哥交往了。21岁,他离开中国去澳洲。22岁以后,他再也没和她联系过。27岁,他回来,接到一个喜讯,她要结婚了,和他最亲爱的大哥。 真的,他很开心,虽然那晚喝了很多酒,但是他真的很开心。一个是他敬爱钦佩的大哥,一个是他从小就喜欢的温婉如水的女子。 那天晚上,哥哥来到他的房间,坐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终于回来了,如果不是我和许默要结婚,你是不是打算待在澳洲不回来了?”五年不见,哥哥已然更加的成熟和稳重,与小时候的他相比,更加的有担当和责任感。 “恭喜你,哥哥。” “谢谢,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 “有。” “在澳洲?” “嗯。” “有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其实,他曾经有个女朋友,长的和许默很像,现在已经分手,他是骗哥哥的。为什么要骗他,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一年,他听到他们要交往的消息,负气的离开中国。许默,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离开吗?你一定不知道吧。嗯,一定不知道。程谦一直这样跟自己说。 看到程谦沉默着,胡艾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试图打破尴尬,“说来好像我从没有在晚上坐过你的车。” “新鲜吧。” “哈,可新鲜了。” “要不我带你去兜兜风。” “算了吧,你也知道周洋在等我。” “行,我今天就做胡大小姐的司机,你说去哪就去哪。” 车子随着路灯光的指引渐渐驶向远方。 零点以后的S市,格外的安静,特别是伊甜所住的非闹市区。等她到家的时候,整栋小区楼的灯都熄了。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伊甜依然还在梦里,“起床了,要迟到了,伊甜起床。”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 “不对啊,不用上班,没设闹钟。” “叮铃铃,叮铃铃。” “一定是电话,不要醒,不要醒,醒了就浪费了可爱的假日早晨,顶住,一定不要醒。” “叮铃铃,叮铃铃。” “谁啊,真可恶,扰人清梦。” 国庆的早上,伊甜还在睡觉,又有人给她打电话,她最怕在这种时候被电话吵醒,但却总是会被吵醒。 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家”一定又是老妈。 伊母最喜欢在假日的清晨打电话给伊甜,让她起床,然后告诉她记得吃早餐,记得打扫屋子,或者记得晒被子。她记得,自己10几岁念高中住校的时候,妈妈就是这样。 “喂?”伊甜迷迷糊糊的蹦出一个字。 “伊甜,怎么?还在睡觉啊?”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响彻天地。 “是啊,妈,干嘛那么早?” “还早吗?太阳都晒屁股了。” “哦,哦,晒吧。” 伊甜完全处于未清醒的状态,嘴巴里还说着胡话。 “你不打算回家来了?” 回家?三个大大的问号! 对啊,今天是国庆的第一天,伊甜要回家。 “好了好了,你赶紧起床吧,我们等你吃午饭。不说了,有人来买东西。”伊母说着挂下电话。 吃午饭?开玩笑吧。从S市到伊甜家坐车要2个小时,她这样磨磨蹭蹭的性格,算上收拾东西洗漱,起码3个半小时。现在已经是上午的9点半了。 伊甜的家在隶属S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的小镇上,她父母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杂货店,她还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妹妹--伊琳。 被吵醒,她已经睡不着了,而且她也不敢再睡了。 伊甜的室友们曾经领教过伊母的功力。那一年,她念高中,也是这样的休息日。8点钟接到电话,挂下电话翻个身又倒头继续睡了。结果,9点钟,10点钟,伊母又会准时打电话过来。最后吵的室友们也无法安心睡觉。从此以后,她们都养成了休息日早起的习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最后各个都考上了好学校。 高中毕业那年,她们都捧着录取通知书给伊甜家打电话,说一定要谢谢伊甜妈妈。 坐上回家的车,窗外忽然飘起几条雨丝。 这几年,她一直都在外面,颠沛流离,只是每逢假期才会回家。 而最近,她越来越不敢回家了。 果然,刚走进家门,三姑六婆又早已坐在家里喝茶。 “伊甜,回来拉?” 伊甜对她们笑笑,一个一个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