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翼此时想起了那一蓬水草地下的生灵,赶紧飞身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那对水草。 可是说来也奇怪,那些凌厉而来的小石子,飞到云翼身前的时候,竟然好像被施了魔咒一般,定定地停住,然后簌簌落下。 云翼看了看腰间的鲤鱼玉佩,不禁想起了松媛姬那期许的眼神。 原来,这玉佩不禁能让人在水中如履平地,在关键时刻还能化险为夷。 鲤鱼玉佩此时发出了十分耀眼的光芒,照射得周围如岸上一般明亮。 这些小石子好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周围的奇石也渐渐停止了活动。 所有的动荡,都归于了平静。 半晌,那水草里的生灵,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多谢恩公相助……” 那云翼这才缓过神来,仔细查看了水草中的玄机。 结果,那水草中有一只通体翠绿的大鼋,正探着憨厚的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云翼。 云翼发现,刚才那一阵石子的攻击,已经让这大鼋浑身布满了伤痕。它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哀怨。 云翼通晓所有生灵的语言,便问那大鼋道:“你为何身子夹在这奇石之中不能动弹?我或许可以帮助你摆脱困境。” 那大鼋用微弱的声音道:“恩公有所不知。这绿幽潭中,只有我一只鼋族。我们时代在这里生息。本来我们先祖都是自由自在的,但是自我祖父一辈,就被这奇石所困,没有了自由。” 云翼十分纳罕道:“如你所说,这奇石竟然是有生命的?它们并非石头?” 大鼋摇头道:“恩公有所不知。这石头只是石头而已,并无特别之处。只是我们绿幽潭是绿翎族一个十分重要的所在。我们潭内所有的生灵都是整个潭水机关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才能维护绿翎族的安宁。只是,我的祖父坏了我们鼋族的规矩。” 云翼道:“你们一族不是只有你们一支么,为何还会受到如此惩罚?” 那大鼋哭诉道:“恩公,向往自由之心,万物皆有之。我们鼋族本是极具灵性的一族,绿翎族的这一支,更是有相近于人族的智慧。所以我的祖父就一心想到地界闯荡,成就一番事业。” 那云翼道:“这也无可厚非。只是这里远离地界,距离扶桑尚有万里之遥,你祖父本是水族,如何能走过这漫漫旅途?” 大鼋道:“我们这一族鼋族,只喜欢采食绿藻,所以被称为绿藻鼋。而这翡翠绿藻,是我们绿翎族特有的藻类。常年采食,可保终身无饥饿之愁。而且身轻体健,延年益寿,我们鼋族多有不死者,也是此缘故。所以,旅途漫长,我们体力无忧这是其一。” 云翼点头道:“如此说来,是你祖父将绿藻带到地界,造福了地界鼋族。只是,按你所说,我们地界应该是近来才有不死之鼋,为何……” 大鼋道:“恩公有所不知,我祖父到今年已经九千多岁。它去地界,已然是六千年前的事情了……” 云翼道:“如此说来,是我少见多怪了。” 大鼋凄然道:“其二是,去往地界,我们水族有水族的道路。在这绿幽潭的潭底,有一颗硕大的翡翠夜光珠,它牢牢地堵住了一个隧道。这条隧道,就是通往那地界的唯一出口。” 云翼不解道:“为什么不允许你们离开这里?” 大鼋道:“八色族人守护孔雀王,而我们要守护绿翎族。整个云霄山都是一个十分亲密的整体。任何人或者其他生灵的私自离开,都会导致很多的变故。我族在这里守护翡翠蝶,已经好多年了。” 云翼想起绝情寨的点点滴滴,不仅对云霄山的一草一木充满了敬意。 大鼋道:“任何鼋族,只要私自拿走了翡翠夜光珠,我们整个绿幽潭就会经络大乱,不可收拾。因为这颗珠子,是整个绿幽潭的磁场中心。如果谁破坏了这个中心,那么它的族人就会被奇石阵惩罚,万劫不复!” 云翼猜测道:“如此说来,你的祖父必定是将那颗珠子挪走,自己进入了通往地界的隧道?” 大鼋道:“恩公说的是。因为那通往地界的隧道漆黑幽深,只有用这珠子照明,才能顺利到达。只是,我们后代就被永远地困在了这奇石阵中。” 云翼不解道:“那么你的父母,现在身在何处?” 那绿藻鼋道:“我祖父离去之后,我父母代其受过,双双被那奇石阵所在蝴蝶笼中,看守翡翠蝴蝶,永世不得离开。而我就只能夹在这奇石中,每天受这飞沙走石的击打,痛不欲生。” 云翼叹气道:“若是你的祖父知道你受此磨难,不知道会不会从地界返回,解救你们。” 那绿藻鼋神色凄惶道:“想是不会了。我父亲说,见我祖父在沙子上写了‘一朝归去,永无来时。’八个大字。” 那云翼道:“此话似是话中有话。我想我或者可以解救你们。” 大鼋摇头道:“没有用的,这云霄山的各族生灵,各司其职。我祖父擅离职守,也是咎由自取。” 云翼道:“这又是不通。你祖父的罪责,也不应该由后人来承担。我看着奇石阵布的有些意思,有些像我们扶桑山的石矶林。不过只要是阵法,就应该有破的诀窍。你受困于此大约有多长时日,可否有人前来解救?” 绿藻鼋十分委屈地说道:“松媛姬姐姐曾经携着族人潜入水底,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挪动奇石。但是只要族人一般动石头,整个绿幽潭就有山崩地裂之势。为了族人和我族的安全,她亦不敢强行救我。” 云翼点头道:“族长果然心地纯良。” 那大鼋道:“恩公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一切都是天意。” 云翼继续推测道:“你切莫忧伤绝望。我看你祖父留的这八个字,必是有其深意。” 绿藻鼋不解道:“只是一句话罢了,恩公有何高见?” 云翼道:“如果仅仅是告诉你们,他不再回来的话,没有必要这么说。如果我想和某一个人诀别,是不会说永无来时的。这样说了,必是另有深意。” 绿藻鼋道:“恩公的意思是,我祖父还有话没说完?” 云翼点头道:“这是如此。我现在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这八个字后面,应该大有文章。” 那绿藻鼋道:“恩公,我看你还是快写离开这里。等一会这飞沙走石,你又要陪着我受苦。” 云翼思忖道:“如果你造了这个绿幽潭,你会不会相信,每个鼋族都会遵守古训,坚守潭底,永不离去?” 这绿藻鼋想了一会,有些明白什么似的说道:“恩公的意思是……” “这奇石阵中肯定也有一些线索,可以破解对你族的惩罚。否则,这一切成为无解之阵的话,一切也没有了意义。总不能说你祖父走了之后,这绿幽潭就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罢?” 那大鼋点头道:“恩公所言极是。” 云翼这才发现,这大鼋已经习惯了称呼为自己恩公。他连忙道:“大鼋,我不知道如何叫你。但是你莫要喊我恩公,叫我云翼就行!” 那绿藻鼋道:“恩公,不,云,云翼?叫我阿绿就行……” 云翼笑道:“看样子你在你们族中还是个小孩子吧。” 大鼋点头道:“刚满两千岁。” 云翼暗自纳罕,对那绿藻鼋道:“据你平时观察,可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飞沙走石的?” 那绿藻鼋道:“只要这些奇石开始迅速地移动,这这沙子就慢慢飞扬起来,很多石子就开始击打的我身子。” 云翼看见,这大鼋半截身子牢牢地卡在这块奇石中,两只桨装的前肢露在外面,青紫斑驳,伤痕累累。 云翼摇头道:“这奇石阵甚是可恶。我一定要想法破了它!阿绿,按你所说,是阵法先动,然后再飞沙走石的,对吗?” 阿绿点头道:“正是,所以应该石头的方位,决定了潭水的走向。” 云翼点头道:“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些石头上。你且等着我,我再去看看。” 云翼缓缓地踩着水,游到了那些奇石的正上方。 云翼心中默默念着:“一朝归去,永无来时。” 这八个字就好像咒语一般,一直萦绕在云翼的心间。 他看着杂乱无章的石头,陷入了沉思。 说是无章,但是这些石头还是有规律的。从上面俯瞰,它们几乎是十几块就聚集在一起,中间有极快比较修长的石头,这几堆石阵联系在一起。 远远看去,这就好像是地界的草书,却又不像。难道是自己的思路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这些石头的纷乱摆放的形状,让他想起了某种熟悉的符号! 对了,就是自己曾经在黄翎族看见的那些文字! 这些符号虽然不尽像绝情寨的那些,但是从比划上看,是有相似之处的! 云翼豁然开朗了。原来这些石头本身就传递着某种信息! 他赶忙详细地记下了这些石头组成的形状。 他回到了阿绿身边,问阿绿:“你可识得你们绿翎族自己的文字?” 那阿绿道:“识得。我们八色族人的文字,本族各等生灵都能识得。” 云翼便用石子在潭底砂子上画出了那些石头组成的符号。 那阿绿看了这些符号之后,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