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秋只能闭着眼睛装睡,不过横在马鞍桥上的身子并不舒服,哪里睡得着。再加上女人策马狂奔,他受的罪可想而知。马蹄声打破了官道的宁静。暗夜沉沉,女人胯下的骏马似乎是一匹良驹,即便在疾驰中,仍能保存着身子的平衡。一夜急驰,到天明时分,女人终于勒住了缰绳。寻了官道附近的村落,拨马前行。来到一户低矮的院落前,女人下马将宁千秋拧下来,推门进去,将马匹栓在牲畜棚内。 女人进院落的声音惊醒了屋内的人,只见一个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见了女人惊喜道:“师傅,你几时回来的?” 女人笑道:“刚回来。” 少年看了地上的宁千秋一眼,问道:“师傅,他是谁?” 女人训斥道:“你管他做甚,还不快去喂马。” 那少年嘟囔了一句:“喂就喂,师傅咋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又没有招惹她。” 女人对少年的嘀咕充耳不闻,将宁千秋拧起,扔进了屋内的一张竹床上。然后,洗漱一番,将夜行的疲惫不堪驱散。宁千秋陡然见到去了面纱的女人的容颜,不由心里惊异万分。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简直美得不可方物。也是宁千秋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而从女人的脸色根本看不出多大的年龄。 宁千秋不禁叹息一声,红颜祸水,便闭上了眼睛。那女人根本没有想到宁千秋会无视自己傲娇的美貌。眼神里露出一丝讶异。不过在少年回屋后,便再没有留意宁千秋,而是吩咐徒儿忙着弄些吃的。 那少年也许早已经习惯了做这一切,很快简单的稀粥便端上桌来,师徒两人自顾自喝着粥,再一次将床上躺着的宁千秋当成空气。喝完粥,少年乖巧地收拾着碗筷,女人却在另一张床上盘膝而坐,运功修行。不久之后,整个人就被蒙蒙的紫气笼罩在其中,再看不清里面的人。 少年收拾完一切,学着师傅的模样,开始运功修行。只是少年修行了一阵,头顶上只冒出一层极淡的紫气。宁千秋偷眼看着这一切,寻思着这就是在修行,简直颠覆了自己的想象。不过饥饿感再次袭来,他只能强自忍着,闭目养神,不再看师徒两人修行。 过了一会儿,宁千秋试着运动了一下手脚,才发现不知何事身上被封的穴道解开了。他再次活动了一下手脚,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生怕惊动了修行的师徒两人。宁千秋出了屋子,长出一口气,见并没有惊动屋内的师徒两人,索性往牲畜棚内走去,他解开马的缰绳,准备翻身上马,谁知那马匹欺生,抬腿就是一脚踹来,若非宁千秋闪得快,只怕已被踢中。宁千秋兀自不信狠,牵着马匹就往外走,哪知,那马儿长嘶一声,却再次抬起前腿踢过来。 宁千秋扔了缰绳就往外面跑,那马匹兀自紧追不舍,又是撕咬,又是踢腿,撵得宁千秋无处可逃,只能闪身躲进屋里。那马匹仍不罢休,继续在外面嘶鸣着。 宁千秋见修行的师徒两人对这一切恍如不见。不由胆大了一些,拿起女人放在桌子上的宝剑就冲了出去。那马匹见宁千秋提着宝剑冲出来,犹自不惧,长嘶一声,腾空而起,向宁千秋飞蹄踏来。宁千秋恼恨自己堂堂的破虏将军被马匹欺负,全然不顾,一剑向踢来的马腿砍去。眼见那马匹的双腿就要被斩断,屋内一道紫色的真气破门而出,击打在宁千秋拿着的宝剑上。那宝剑向受到控制一般,从宁千秋手里倒飞出去,被紫色真气操控着,重新回到屋内。 宁千秋失了宝剑,再不敢跟马匹较劲,老老实实蹿回屋里,经过这番折腾,饿得更加浑身无力,索性躺倒在床上。 此时因为宁千秋提着宝剑欲砍马腿,使修行的女人不得不提前结束了修行。对床上的宁千秋怒斥道:“堂堂的破虏将军几时成了鸡鸣狗盗之辈,想偷马匹不成,还想砍断马腿,你可知此马乃塞外名马,名千里追风驹。不仅通人性,更是分得清好人与恶人。像你这种恶人,就连马匹都抗拒你,真不知京都长安那人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会不顾一切喜欢上你。” 宁千秋被一顿抢白,心里有气道:“人欺负人就算了,就连畜牲也欺负人,真他妈走了背运,喝水都塞牙。” 那女人怒极反笑道:“谁欺负你了,你有手有脚,橱柜里不是有米吗,不会自己弄,还想装大爷似的等着有人来伺候你,饿死了活该。” 宁千秋被骂醒,却不再回怼,而是从床上起来,乖乖地去橱柜里舀出一碗米,淘洗干净,加了水,放在灶台上的锅里煮着。一边煮,一边又寻到了一块风干的肉,一番清洗干净,扔进了米锅里,煮起肉粥来。那少年修行完毕,见状,嚷嚷道:“真不要脸,那是师傅留给我的鹿脯肉,长身子用的,就这样被人糟蹋了,唉!” 宁千秋不理会师徒俩,民以食为天,饱汉不知饿汉饥,当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填饱肚子再说。那少年一脸的悻悻,不过女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出屋去。少年抱怨一阵,见无师傅撑腰,只得道:“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定然要还我一块同样大的风干的鹿脯肉,否则……” “否则什么……”屋外师傅的声音让少年身子颤抖了一下,少年立即改变口吻道:“师傅,我说着玩的,你别生气。” 少年说着跑出去。只剩下屋内自顾自熬粥的宁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