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得想办法让顾五清醒过来,攻克心魔才是。 这么一想,闻歌便是促声喊道,“顾五!快些醒醒!这是心魔!不是真的!” 可是,焰迟却好像半点儿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甚至是刚刚走进屋子的焉若,被眼前所见惊了一下,但也没有往闻歌这一处看过一眼,闻歌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举步想要走过去,这才发现,面前竟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那处隔绝了起来。 闻歌抬起手,朝那屏障用力拍了过去,一下又一下,却是半点儿用也没有。 那屏障内的人,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而她无论多么用力,那屏障别说裂痕了,竟是纹丝也不动。闻歌想着用法术,一提气,个才惊骇地发现,自己根本就聚集不了半点儿灵力。 在这画中世界,居然虚弱得一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别白费力气了。”耳边传来一声柔媚的笑声,闻歌回过头,便瞧见自己身边,不知何时踱来了一个红衣女子。 她一身红衣,一双赤眸,就是一头及腰长发中亦是掺杂了火色的红,弯唇轻笑间,满满魅惑。 “幻姬……”闻歌轻声唤,头一回见面,但却没有半点儿不确定,何况……方才那把嗓音,闻歌识得。 幻姬点了点头,算是承认,倒是没有如之前那般夸一回闻歌聪明。而是缓步走到闻歌身边,与她一同隔着那道无形的屏障看着屏障内的戏。 “这是你那位同伴的心魔幻境,你我都只是看客,却是进不去的。” “是你不想让我进去吧!”闻歌冷静下来,勾唇冷冷笑。这个画中世界的主人就是幻姬,就算当中有些规则,但这些规则何尝不是她所创立。只是,从进到这个画中世界起,他们便与幻姬签订了契约。只是,这契约的实行与否中间的界限,却只能由得幻姬拿捏。 幻姬赤眸一眯,深深看了闻歌一眼,倒很是爽快地点了头,“没错。是我不愿放你进去。” “你?”虽然猜到了,但猜到是一回事,但被人这般毫不避讳地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心中自然有火,闻歌狠狠皱起眉来。 “小姑娘莫要恼。我知道,你关心你的情郎,都说关心则乱,你这会儿心绪不稳我能理解,所以,我也很大度地不与你计较你对我无理,你看……姐姐对你多好?”幻姬笑呵呵伸出手,鲜红的蔻丹却让闻歌想起了焉若,往边上轻轻一侧身,躲开了些。 抿紧了唇,冷冷道,“他不是我的情郎!” 幻姬收回手,赤眸轻闪,不置可否笑道,“是吗?既是如此……他即便攻克不了心魔,也应该与你没什么干系了吧?” 闻歌一噎,在这画中世界,她觉得很不自在,就好像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了一般,赤身裸体地在幻姬面前,被她看了个光。哪怕是极力想要隐藏的一切秘密,到了这里,都是无所遁形。 幻姬虽然不是当事人,只是,经过这场心魔幻境,她还会不知闻歌与焰迟,不!甚至是闻歌与顾轻涯之间得爱恨纠缠吗?她故意这么一句,便好似在挑衅闻歌的言不由衷。 “你若是不在意……那自是很好。他若攻克不了心魔,正好留下来陪我。你这情郎……哦!不!你说了他不是。这少年郎虽然经脉逆行,容颜已不复俊美,但姐姐我常年在这画中世界,实在是寂寞得很,我看他是个痴情之人,正好对了姐姐我的胃口,留下来,与我日日相伴,倒也是一桩美事。”幻姬红唇微弯间,尽显魅惑。 那种已然将顾轻涯当作囊中之物般的笃定,让闻歌很是不舒服。 胃里像是吃坏了东西一般,翻搅起来。 “你就这般笃定……他攻克不了心魔?” “你说呢?你意识清醒,你都能知道这是幻境,他会不知吗?可你看看……”幻姬鲜红色的蔻丹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抵着那无形的屏障,指向屏障内,焰迟的方向。 他好似傻了一般,抱着闻歌已然冷去的尸身,跪坐在地上。 无论焉若与他说什么,他都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傻了愣了木了。闻歌有些着急,看了看他的眼神,却见他目光居然也是发直的。 不对!不对!若是他意识清醒,便该知道这是幻境,他不该是这样的表现,起码要如她一般挣扎。 焉若瞧见了落在闻歌裙上那颗泛着异光的心脏,她丹凤眼闪了闪,便小心翼翼地朝那心脏探出手去,眼角余光却一直偷偷瞄着焰迟的反应。 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怵焰迟的。 瞧见焰迟一直没有反应,她这才胆子大了些,手猝然一伸,眨眼间,指尖便已触碰到了那颗心脏。 “这心……”焰迟却在这时,冷冷开了口,刹那间,便将焉若的指尖冻结在了半空中,僵着神色,不敢有半点儿动弹。 焰迟却是连头也未抬,继续语调淡漠地道,“既是父亲想要的,你便拿去吧……” 这话一出,焉若面露喜色,闻歌却是眉心一蹙。本以为不在意的,这本也是早已知道的事实,如今,又何必心伤? “只是……”焉若的笑容未及展开,便又被焰迟的下文所截断,“这便当作吾妻替我还了父亲的生养之恩,从今往后,便请父亲,忘了我这不孝子吧!” “少主!”焉若觉得不对,连忙惊声喊道。 谁知,却见一团黑烟包裹住了焰迟与闻歌,两人眨眼间,便消失于眼前了。 “他要去哪儿?”闻歌亦是惊喊。 幻姬却是老神在在得很,“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哗啦”,屏障内的画面陡然一转,不再是闻歌亲手布置的新房,而是落在了海岸边上。 惊涛拍岸之声,不绝于耳。 闻歌想起了自己在岸边小渔村苏醒过来的那个早上。 蓦然,有些不安。 “他想干什么?”她从来不曾细想过,自己是为何而醒,只从寒朔口中知道,她胸口处,少了心脏,却多了一颗还魂。 可这还魂从何而来,还有……焰迟又是因何而死?闻歌骤然觉得灵光一闪,似是将这一切串联了起来。 可是,却是惊颤,不敢置信。 望向坐在海上云头,抱着她哭得像是个孩子的焰迟,陡然间,一颗心,便被不安所萦绕,心头阴云,便好似此时聚拢在海上的浓云一般,越集越厚,挥之不去。